錢坤等人也在暗暗打量孟回,燈影流轉下,她半披著男式西裝外套,紅色紗裙掩到膝蓋下方,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臉,眉眼滟滟如畫,乍看清純無害,實則她的美是帶著侵略感和攻擊性的,如同長在高山之巔的紅玫瑰。
難怪之前家里想方設法往沈寂身邊送人都沒成功,和她比起來,確實淡了,準確地來說,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有灼灼珠玉在前,又怎么會看得上一般顏色
錢坤開口問道“這位美女怎么稱呼”
他找人調查過她的背景,但一無所獲,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沈寂存心要護著的人,自然全方位護得滴水不漏。
“你好,”孟回并不怯場,露出清淺笑意,落落大方地回道,“我姓沈,名迦迦,沈迦迦。”
對于她故意用了沈姓的行為,沈寂以默許表明了縱容之意。
錢坤并不在意她名字真假,但她是沈寂帶來的女人,怠慢不得,他笑道“沈小姐,請坐。”
等沈寂孟回落座,大家跟著依次坐下,服務生敲門進入,在桌上擺好了晚宴,菜單很有講究,大多是霏市名菜,且符合沈寂口味,觥籌交錯,邊吃邊敘舊,氣氛不至于冷場。
孟回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這些人和沈寂都是舊識,有的還是同學、朋友,年少時意氣風發,也許志趣相投,秉燭夜游,有過共同理想,后來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如今他們卻生疏地喊他沈先生,甚至不惜為了家族利益,聯合起來算計他。
她怔愣地偏過臉,男人側臉沉寂,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面上有淡笑,然而笑意未到達眼底,那處光影俱滅,深如寒潭,明面是錦繡繁花做堆,談笑風生,實際桌下暗影沉沉,埋伏著諸多算計。
他此時會是什么樣的心境
也許好似落在深山的雪,在無人知曉的夜里,悄無聲息地落著,疊了一層又一層,你不知道雪什么時候會停,但一定知道,被它覆蓋在底下的一切都是寒涼的,即使它們曾經溫熱過。
他是坦然磊落的正人君子,之所以來赴這場宴會,是看在過去相識相交一場的情分上吧。
孟回頗為感慨,滄海桑田,物非人非,又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呢
沈寂察覺到她對著自己失神,湊近去,當著眾人的面,同她耳語“怎么”
孟回收起異樣情緒,語氣聽似抱怨實則撒嬌“沈叔叔,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每次我只顧著看,都忘了吃東西。”
沈寂夾了塊翡翠白切雞,沾好秘制醬料放在她碗中“多吃點,你太瘦了。”
“人家哪有你昨晚不是還”孟回像是意識到場合不對,輕咬紅唇,不再往下說了,嬌羞低頭。
她是故意話說一半藏一半,既粉飾了她的走神,又往曖`昧方向引,繼續向圍觀群眾們坐實他們的關系。
整桌人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完,稍作休息,終于來到了重頭戲。
包間偏廳擺了張自動麻將桌,主位原本是為沈寂預留的,孟回裝作什么都不懂,主動請纓“沈叔叔,我可以玩兩盤嗎我手氣很好的。”
沈寂沒說什么,拉開椅子讓她坐下,直接表明了予取予求的寵溺態度。
錢坤見狀,略作琢磨,朝旁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笑著上前,邀請沈寂到隔壁茶室喝茶。
于是,孟回在牌桌上一對三,對面坐著的是錢坤,他長了張酷似當紅影視小生的帥臉,城府卻深得多了,好像戴著面具,皮笑肉不笑的,可她沒有在怕的,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不變應萬變。
孟回拿到的第一把牌雞零狗碎,完全湊不成堆,是張老在現場看到都會搖頭,勸她保守著打,寧愿放棄聽胡機會,也不要因小失大的那種天殘牌,她謹慎地挑著牌桌上出過的牌打,好在有驚無險,最后以錢坤的小雞胡結束戰局。
從第四盤開始,孟回觀察下來,確定其他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放水,比如錢坤,他有三條紅中,卻不杠她打出的紅中,還拆了三四五萬里的四萬讓她碰,錢坤的下家更是夸張,明明摸到了自摸牌,卻丟出來,不要了。
簡直手段百出,變著法兒地給她贏。
這就很有意思了啊。
雖然還不清楚他們是什么目的,孟回動起壞心思,他們不是想讓她贏嗎她偏偏就不贏,打亂他們的計劃,氣死他們。
接下來,孟回非常謹慎地亂打一通,有樣學樣,三條的也拆了丟掉,該碰的不碰,該胡的不胡,他們喂的牌一概不收,這可比自摸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