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鐘沁抬眼看去,先是難以置信,接著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沈寂,你來了。”
鐘沁完全沒想過兒子會來看她,激動得連聲音都透著顫意,要不是身體不允許,她都想下床去迎他“快坐。”
轉頭吩咐照顧她的阿姨“麗姐,準備茶水,再切點水果。”
“不用麻煩了,”沈寂翻看床尾的病歷卡,眉心微蹙,“我過會就走。”
鐘沁迅速地擦掉眼角滲出的淚,換上久違的笑容“媽媽沒事了,你別擔心。”
大前天她跑完步,腹痛不止,在床上躺了半小時疼痛減輕,就沒當回事,沒成想吃過午飯,腹部又開始絞著痛,伴隨著頭暈惡心,來醫院做完一系列檢查,說是黃體破裂了,醫生立即安排手術,在鬼門關走了趟,撿回一條命。
沈寂淡淡地“嗯”了聲。
麗姐端著泡好的茶,擺到桌面,輕掩上門出去了。
病房里極為安靜,母子倆感情疏遠,隔閡太多,相處起來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但兒子能陪著自己,鐘沁心里是高興的,一改懨懨神色,想方設法地找話題和他聊。
鐘沁余光瞥向墻上掛鐘,還有七分鐘就六點半了,她將一團床單抓在手里,又輕輕撫平褶皺,閑聊般說起“待會兒你爸也過來,你們快十年沒見了,要不”
她欲言又止。
沈寂表情沒什么變化“您確定要我和他見面”
鐘沁頓時語塞,心知他們父子的心結是很難打開的了,一脈相承的性情,誰都不會輕易低頭,她也無能為力,免得又把兒子推遠“你這次會在霏市待多久”
“還不定。”沈寂放下茶杯起身,“還有事,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鐘沁強忍著情緒點點頭,目送他出了門,若有似無地嘆息“要是當年我和他一起去紐約,該多好。”
她選擇留在江家,是為了虎口奪食,守住原本屬于兒子的那份財產,可如今他已經不需要了,對他來說,江家的產業又算得了什么她的堅持成了一場笑話。
一步錯,步步錯。
電梯前,沈寂冷淡地睨著暗下去的上行鍵,不出意料,門打開后,里面的人看見他,難掩訝異,等對方出來,他目不斜視地走進去。
“沈寂”江老爺子面色鐵青,重重地杵著拐杖,咬牙切齒道,“你的禮儀和修養呢”
沈寂仿佛沒聽到似的,多一個眼神都沒給,直接按亮了一樓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合上,江老爺子氣得不輕,捂著心口,腮幫子不停聳動,跟陪同前來的管家說“老張,你也看到了,簡直反了他眼里都沒我這個爸了”
管家安撫道“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江老爺子連連唉聲嘆氣,他這輩子娶了兩任妻子,一共生下三個兒子,大兒子江平資質平平,無功無過,勉強能挑得起家族企業的擔子,但想要獲得更好發展可能性不大,二兒子江宇癡迷音樂,對經商根本不感興趣,唯有老三江寂是最像他的,無論性子,還是行事作風,也是他最為看中,準備交予重任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