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窩在他懷里,被好聞的氣息包裹著,像躺在小舟上,越過青山萬重,漂流直下,隨著睡意堆積,她沉沉入睡。
小舟變成了行駛在山路的轎車,她坐在副駕,旁邊的男人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拐了個彎,橙黃的燈光刺入,車子受到劇烈撞擊,沖破防護欄,直直地墜落深海。
天邊掛著一輪慘白的月,海水迅速地淹進來,冰冷刺骨。
畫面一轉,她站在特護病房外,淚眼婆娑地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被醫生和護士圍著的人,分明看不清面容,可潛意識那么強烈地告訴她,他就是沈寂。
正對病床的窗戶敞開著,納入明晃晃的光,她下意識瞇住了眼,無聲的死寂中,有一只黑色蝴蝶慢慢地飛進來,落在了雪白床單上,光影變換,它像一層層血跡,從鮮紅疊加到暗紅,最后轉為一團濃墨似的黑。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
孟回汗涔涔地醒來,第一時間門急急忙忙去找他,整個人心慌氣短,頭暈目眩,血液仿佛在倒流,如山洪爆發。
不用找,他就近在咫尺。
對上那雙溢滿關切的眼,孟回有種靈魂顫栗之感,伸手按住他胸口,確定那里仍在有力地跳動著,一下下地填補了巨大的空虛,同時驅散了余悸,她用盡全力抱住他,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地“我做噩夢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去醫院看他二哥的場景,被潛意識拼湊、剪切,投入了她夢境。
幸好只是一場夢。
沈寂抽了紙巾,擦去她額頭和頸間門的汗,放柔了聲線安撫她。
孟回如釋重負地笑了下,沒頭沒尾地說“我把那只黑色蝴蝶趕走了。”
沈寂一愣。
她又感慨道“皓皓媽媽一定很愛很愛你二哥。”
所以才會一等再等,等了十年。
沈寂垂眼,呼出的熱息印在她頰邊,輕輕地“嗯”了聲“他們確實很相愛。”
就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如膠似漆,山盟海誓,愛到濃時恨不得向對方傾其所有地交付,如愿以償攜手走進了婚姻殿堂,但最終還是分開了。
“時間門還早,”沈寂摟著她重新躺下,掖好被角,“再睡會兒。”
孟回擔心夢還有續集,只打算閉目養神,可被他的體溫烘著,格外有安全感,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醒來已是九點多,沈寂在書房忙碌,孟回沒去打擾,洗漱好下樓,岑姨端著早餐放到桌面,笑問道“昨晚睡得怎么樣”
“挺好的。”孟回喝了口紫薯粥,熬得軟糯糯的,入口即化。
“味道是偏清淡了點,”岑姨說,“經期盡量不要吃寒涼之物,得好好養著。”
孟回沒有那么嬌氣,但她喜歡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粥很好吃,謝謝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