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縣北面邊境。
遼闊的官道上,鮮卑大軍開始停下休整。這一支鮮卑軍隊如今,一個個士兵狼狽不堪,更是哀鴻遍野,將士臉上都有著無盡的愁容。
人群中,更有有人神情悲慟。
此人名叫拓跋弘,是這一戰的主帥。拓跋弘其人,是鮮卑王拓跋贏的嫡長子,被冊立為太子,是鮮卑的繼承人。拓跋弘的年紀,在三十出頭,年富力強,在鮮卑王庭都有很高的影響力。
這次南下攻打漁陽郡,是拓跋弘的謀劃。
拓跋弘做事,一貫喜歡謀定而后動。他這一次南下攻打漁陽郡,不僅鮮卑方面出兵,更早早安排了人游說朱槐,所以才有拓跋弘在漁陽郡拖住王宗熙,朱槐奪取漁陽郡境內的其余各縣。
原本拓跋弘的計劃,是不錯的,所以才征得拓跋贏的同意。在拓跋贏、拓跋弘看來,只要漁陽郡后方的各縣全部丟失,王宗熙的漁陽縣必定大亂。
只可惜,即便是漁陽郡各縣落陷,王宗熙腹背受敵,漁陽縣也一樣是守得是滴水不漏。不管是城內的將士,還是百姓,都是赴死一戰,硬生生擋住了攻擊。
如果僅僅是這般,那也就罷了。
至少,鮮卑大軍無礙。
拓跋弘沒想到,自己讓拓跋余前往脅迫王奇,希望從王奇的手中得到糧食、武器,可是不僅沒有威脅成功,反而被王奇殺死。除此外,連拓跋龍城也是落敗被殺。
他們遭到掩殺,一路逃竄,不敢停留,到如今確定沒了追兵,才停下來休整。
如今,軍隊還在清點損失。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拓跋弘等了許久,才有負責的將領,來到拓跋弘的身旁,稟報道“太子,一開始我們攻打漁陽縣,足足三萬鮮卑大軍。”
“后續攻打漁陽縣,折損了一部分,剩下兩萬六千余精兵。今天攻打漁陽縣這一戰,跟著一起撤回來的大軍已經只剩下一萬五千余人,足足一萬一千余人消失。”
“雖說在撤退中,肯定有許多的人逃走跑散,后續會回到軍中。可是也大概能推斷,我們戰死的人恐怕是六七千人。”
“這一戰,咱們損失太大了。”
將領的神情,布滿了擔憂,因為這一戰折損無比巨大。
拓跋弘聽到消息后,面色更是陰沉。他擺了擺手讓將領去休整,就看向身旁的一個文士,問道“老師,如今該怎么辦呢”
文士名叫楊嚴宗。
其人已經年近五十,身材干瘦,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他不到五十歲,就已經頭發白了,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褶子,顯得無比蒼老。
因為瘦骨嶙峋,眼眶凹陷,顴骨突出,給人極為驚悚的感覺。
楊嚴宗不是鮮卑人,是大周冀州人。年輕時,楊嚴宗曾擔任縣令,因為貪贓枉法,觸犯了律法要被問斬。楊嚴宗一得到了風聲,就舍棄所有,孤身一人逃到鮮卑,然后在鮮卑生活。
他早些年在鮮卑很是辛苦,后來得了機緣,才能留在拓跋弘的身邊,教導拓跋弘關于中原的知識,日子才漸漸好轉。
最終,他成了拓跋弘的心腹。
楊嚴宗思索一番,說道“拓跋龍城被殺,拓跋余被殺,且大軍折損,咱們這一戰,近乎是賠掉了所有的力量。最關鍵的還是拓跋龍城,他是鮮卑唯一的大宗師,是鮮卑崛起的關鍵,如今卻是死了。”
頓了頓,楊嚴宗又道“原本太子的地位,穩如泰山,各王子也不敢和您爭鋒。這一次拓跋龍城和拓跋余被殺了,您一回到王庭,就可能遭到鋪天蓋地的攻訐,甚至大王也會因此而震怒。所以您的地位,一下就岌岌可危。”
拓跋弘握緊拳頭道“老師,情況我知道,眼下要說的是怎么辦,需要有解決的策略。”
楊嚴宗道“只能施展苦肉計。”
拓跋弘道“什么苦肉計”
楊嚴宗說道“太子帶著軍隊撤回,等一回到王庭附近就裝病。如此一來,朝廷上下即便要針對太子,可太子都已經重病倒下,總不能再隨意針對太子了。”
拓跋弘搖頭道“不妥,這樣的謀劃,根本沒有任何主動可言。我們被動應對,甚至是任人宰割。到時候,生死都不能自主,沒什么意思。”
楊嚴宗道“不采納這樣的辦法,太子躲不掉追責。拓跋余死了,也就死了,即便他精明也沒什么影響。拓跋龍城這樣的大宗師,重要性無法估量,根本無可替代。這般的情況下,大王肯定會震怒,朝廷上下也會憤怒。難不成,太子準備請罪嗎”
拓跋弘說道“老師,就真沒其他的辦法了嗎”
楊嚴宗思索一番,好半響后,才又說道“其實,也還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