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在朝著黑衣女人走去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結局。不,或許比那更早,在她望著阿笠博士家滿屋芙紗繪的包包時就已經想到了今天。
一個人默默死去,不要拖累博士、工藤和孩子們,已經是灰原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她會怎么動手?
灰原哀設想了很多種情境,直接射殺、下毒、先關起來……她想了很多,獨獨沒想到女人會帶她進了一家餐館。
“這家餐館的飯超好吃的!而且也不是很貴。”清水涼牽著灰原哀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不過都是日式風格的菜,小哀你吃得習慣嗎?”
灰原哀沉默了一會兒,默默點頭,“我不挑食。”
清水涼慈愛地看著她。
“壽司要吃嗎?這里的鰻魚壽司超美味!”
“三文魚刺身怎么樣?”
“芝士熔巖蝦球可是這里的招牌。”
“……還有鹽烤青花魚。”
“啊,抱歉,一直都是我在說,小哀你要自己看看菜單嗎?”清水涼抱歉一笑,將菜單遞給灰原哀,后者猶豫著接過,看到菜單上幾乎被女人打滿了勾。
雖然這么說好像有點奇怪,但是——
“是不是太多了?我們兩個吃不了……”
“沒關系,我第一次請小哀吃飯,一定要豐盛些才行!”
她是那種希望叛徒做個飽死鬼的類型嗎?
還算可以接受。挺有人道主義精神的。
灰原哀猶豫著加了份蔬菜烏冬面做主食。
“實在吃不完的話,就打包扔給家里那兩個,反正他們看不出來。”清水涼嘀嘀咕咕地小聲說,將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生。
等著上菜的時候,清水涼就向灰原哀道歉,“上次突然出現在阿笠博士家嚇到你了吧,真抱歉。”
灰原哀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沒關系。”頓了頓,她又抬起眼睛望向清水涼,“可不可以……放過他們,博士跟這一切都沒有關系,你們的目標只有我,不是嗎?”
清水涼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想什么呢?我就算對他們下手,也不會傷害你。”
灰原哀明顯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忘了那時候我說過什么了嗎?”
灰原哀愣愣地看著她,女人輕輕把耳畔滑落的長發攏起,唇角很淡地勾了下——被她的漆黑瞳孔溫柔地望著時,灰原哀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被泡在溫暖的水里,水面灑下陽光,而遠處是浩瀚的深海。
“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的小公主。”她輕輕地說:“無論什么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
如果她說等吃完這頓飯就送她上路,灰原哀反倒不會吃驚了,但這番話實在叫人難以理解,“……為什么?”
清水涼正要說什么,餐廳里忽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叫喊:“松田君,你怎么了!”
清水涼不耐煩地嘖了聲,聽到這個姓氏頓了頓,朝發聲處看去。
事件發生地在餐廳中央的那張桌子上,一個男人掐著脖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經沒氣了。
長相一般,只是碰巧姓松田。
更巧合的是,清水涼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從餐廳后方的桌子處逐漸靠近。
“你別這么看著我,我不是好好的嗎?”這個聲音不大耐煩。
“只是覺得有些有趣。”另一道聲音清亮得好似明月。
“請不要靠近現場,我們是警察。”松田陣平朝餐館負責人出示了警官證,萩原研二則環視了一圈,目光在清水涼身上頓了下,最后停留在最先叫喊的女人身上,眉頭微微蹙起。
“請問,死者和你是什么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