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想她得想個話題,兩人好歹聊一下天,緩和一下氣氛,她道“對了,陸大人,之前的漠北游記還有后續章節嗎也不知那位茶山居士可寫好沒。”
沈扶雪思來想去,最后決定還是以這本游記作為談話的切入口好了。
游記
陸時寒抬眸,鴉羽般的眼睫也隨之輕抬“濃濃。”
沈扶雪心一跳,陸時寒上次這樣叫她時,是在同她提親時,現在怎么忽然又叫她的小名了
沈扶雪攥緊了手,有些緊張“怎么了”
陸時寒的指節輕放在案幾上,“濃濃,從來都沒有茶山居士,從始至終都是我。”
陸時寒既然想求娶沈扶雪,自然不會再騙沈扶雪,所以,他也不想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沈扶雪當然聽明白了陸時寒話里的意思,他是在說,他就是茶山居士,那本漠北游記是他寫的
仿佛一陣風掠過,吹散了彌漫山間的迷霧。
漠北游記,陸時寒少年時就曾住在漠北,而且還曾率兵領將,當然對漠北很了解。
所以說,這是他為了自己,而親手寫就的游記。
沈扶雪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一時間竟然怔在原地。
陸時寒就見小娘子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是只被驚嚇到了的小奶貓,很是可愛。
陸時寒垂眸“這幾天有些忙,等過些時日有了空閑,我再繼續寫。”
陸時寒沒再嚇小娘子,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小娘子該睡下了,若不然依著小娘子的身子,第二天起來時怕會不舒服。
他起身“我先走了。”
陸時寒走后,沈扶雪猶如做夢一般地躺到榻上。
那本漠北游記竟然是陸時寒專門為了她寫的
她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這樣的事。
沈扶雪幾乎可以想象到,忙碌的陸時寒盡量抽出時間,在深夜里一字一字寫下游記,向她講述著漠北的風光與景致。
他該是用了多少心血、又用了怎樣的心思啊。
沈扶雪的心口仿佛都凝滯了一下。
這一夜,沈扶雪都沒有睡好,輾轉反側不停。
第二天起來時,她看著就有些懨懨的。
云枝有些擔心,“姑娘,你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沒睡好而已,”沈扶雪道。
云枝說著想起了一件事“姑娘,京城姜小姐的回信寄來了,是昨兒夜里到的,奴婢怕吵到您休息,就沒告訴您,您要現在看嗎”
沈扶雪點頭,她要現在看。
等拆開信后,沈扶雪認真地看起來。
說實在的,姜令儀打小就與沈扶雪一起長大,自是很了解沈扶雪,姜令儀當然知道沈扶雪就沒幾個好友,信里所謂的好友怕是說的就是她自己。
不過姜令儀沒有拆穿,而是裝作不知道,畢竟她是知道自家好友性子有多軟綿的。
一盞茶后,沈扶雪看完了信。
信紙落在案幾上,沈扶雪望著信紙,信紙上令儀說那個人肯定是喜歡那位公子,所以才會這樣時常惦念那位公子。
喜歡。
原來這就是喜歡,為一個人輾轉反側,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個人,都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沈扶雪抿了抿唇瓣,也就是說,她喜歡陸時寒
她打小就長在閨閣里,甚至都沒見過幾個外男,也從未有人跟她提起過感情一事,直到此時此刻,沈扶雪才意識到,她好像當真如姜令儀所言的喜歡陸時寒。
所以,她才會心心念念都是陸時寒。
所以,她才會無知無覺地在佛經上悄悄畫下陸時寒的模樣,她才會記住和陸時寒有關的每一個細節。
在那些她沒意識到的瞬間里,她其實早就喜歡上了陸時寒。
風吹過,信紙被吹到地毯上。
一轉眼,三天時間已到。
陸時寒按時來了紀府,這次他是光明正大登門拜訪的,他對紀詢說他是來給沈扶雪送新尋來的游記的。
紀詢再是遲鈍,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