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你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鐘離沉聲道。
“這意味著,這些怨念已經認定了你的身份,普通的驅散方法已經不能再將它們從你的身上剝離開了。即便它們現在看起來只是無害地占據了你的頭發,然而昔日魔神的遺恨,終究并非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更不用說,你原本就對他人的惡意十分敏感。”
帝君還保持著q版手辦的可愛外形。
他的表情并不十分嚴厲,語氣也一點都不尖銳逼人,甚至稱得上是溫和。
就像一個長輩在對犯了錯的小輩循循善誘。
但是初鹿野感覺得到那種壓迫感。
盡管一點也不咄咄逼人,但那種壓迫感充斥著這個并不寬敞的空間,沉沉地壓在他的身上。
初鹿野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對、對不、起”
“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道歉。”鐘離低頭看著初鹿野道,“你應該明白,旅行者,一個人在做出他的選擇之前,首先要先明白他要為這個選擇付出什么、承擔什么。很多時候,他認為屬于個人的選擇,影響到的并不只有他自己。”
“給、鐘離、先生、添麻煩了,對不起。”初鹿野的頭垂得更低了。
從他卡頓的話語里,甚至能聽出來他的自我厭棄。
鐘離停在可以平視抬頭的初鹿野的半空中,這個位置并不能初鹿野現在的表情。
但是鐘離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年其實還是沒有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抬起頭來,旅行者。”鐘離聲音平穩道。
這聲音不大不小,也沒有包含著什么命令式的語氣。
但初鹿野還是下意識地遵從了指令,將臉的方向從面朝地板改成了面朝前方。
只是眼神還是在不停往下飄,不敢看向鐘離。
從客觀的角度來講,鐘離現在其實很生氣。
如果憤怒可以評級,而最高的憤怒等級是有人在他的庇護下毀滅了璃月的話,鐘離現在的憤怒就可以達到最高等級的一半有人差一點就毀滅掉了璃月,然而因為某些原因未遂的地步。
只不過漫長的生命和其帶來的經驗閱歷讓鐘離明白,憤怒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
與此相似的是,強硬的訓斥和懲罰同樣也不是教導的最好方式。
“我并不會為此責罵或者懲罰你。”鐘離語氣平緩。
沒有人能從他的聲音或者表情里聽出他的憤怒,但正直面鐘離威壓的初鹿野知道,鐘離先生確實是在生氣。
只不過比起將要降臨在他身上的責罵懲罰之類的,初鹿野更擔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但他嘴唇動了動,又感到自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便再次沉默下來,靜靜等待鐘離接下來的話。
“我也不會因此厭棄你或者拋棄你。”
然而鐘離精準地說出了他腦子里在想的事情。
初鹿野猛然抬頭,黝黑的眼珠對上了鐘離赤金色的。
最先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然而等到這短暫的情緒消散之后,留在他臉上的便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茫然。
鐘離靜靜地看著初鹿野的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