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虧的赤井秀一頓了一秒,果斷道歉∶”抱歉、我剛才”
”最近沒有睡好嗎。”藍灰色上挑眼的男人看向他,指了指眼周,體貼道,”你的黑眼圈很嚴重,菜伊。”
無礙。”赤井秀一模棱兩可過去,內心滑出思緒。大概是因為最近的夜晚總能看到他。
每次的開端都不同,每次的結尾卻相似。無一例外,都是銀發之人在遠處看著他,平靜而又耐心地低緩道∶來找我。
廊酒已經死了,尸骨無存。自己去哪里找他自己潛意識里難道是讓自己去地下找他嗎赤井秀一心中覺得有幾分荒謬的可笑,卻恍然發覺內心深處竟也有幾絲無所謂的真實。
”萊伊。”琴酒開口,低沉的嗓音頗有某種壓迫力,他墨綠狼眸掃過,”這次任務不允許有失誤,調整好你的狀態。
最大的失誤不是已經發生了嗎赤井秀一面上絲毫沒有顯露什么,他沉穩道∶”我明白。”
琴酒眼風掃過,打火機點燃唇邊的香煙,道∶”暗殺廊酒的勢力已經查清,道勒斯此人組織要活捉。明日行動注意。”
赤井秀一還是那副自然的神情,他以異常平靜的語氣道∶”了解。”
今夜的明月如同水中月,隔著一層縹緲的臆朧。
夜色中,赤井秀一綠眸如一叢鬼火,他再度打開自己fbi的郵箱。
蘭謬爾前輩依舊沒有回復。
他低頭看著毫無消息的空白郵箱,沉默著。
前輩是在忙嗎可無論如何,不應該就這樣突然地無聲無息
曾經的某些往事、某些不顯眼的細節忽地爬升而起,赤井秀一橄欖色的眼眸晃動著,一些密密麻麻的思緒如同攀爬的藤蔓漸漸包裹住跳動的心臟。
蘭謬爾前輩與廊酒失去消息的時間,似乎是重合的。
在想什么銀發之人又意料之內地出現在房間,他半個身子站在陰影中,嗓音含著笑意,歪頭道,在想前輩嗎
”赤井秀一遠遠注視著那人,他手指微顫,用無比沉穩的、盡量平靜的語氣道,”fbi那邊出了些事。我從新聞上看到副局長喬貝森黑料的曝出,在社會上激蕩起非常大的熱潮。”
哦。銀發之人姿態隨意,挺不錯,不是嗎那家伙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早該落馬了。
赤井秀一頓了兩秒,接著低聲說∶”你知道他,是嗎”
銀發之人笑著∶fbi的副局長,當然。
fbi的副局長。fbi的人知道,組織的人也可以知道。
”你、是
你真的只是組織的廊酒嗎你是哪個前輩你是蘭謬爾嗎
赤井秀一啟唇、卻無法問出這樣的問題。他內心晃動猜測,卻也自我嘲諷著將廊酒和蘭謬爾聯系在一起的荒謬,和一種浪潮般拍起的巨大莫名情感。
銀發之人遠遠望著他,眸色平靜∶這是你潛意識的問答。你無需真正問出。
無需真正脫口而出,心中早已有所回答。
他輕巧一笑∶你內心有自己的答案,那就不用借助我的口來表達。
赤井秀一抿直唇角,他眼尾挑起。
若死去的不是敵人,若死在他眼前的不是敵人,若在他死在他眼前的、他內心愛的那人不是敵人
那么
赤井秀一收緊置于床側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他下意識挺直腰背,不想暴露所有內心可能的多余軟弱。
他從不表露情感。他總是選擇無聲地承擔。
沒關系的。秀一。那人看著他,好像是在安撫,我在。
來找我。銀發之人再度放緩語氣,他柔和地說,來找我吧,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