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復暗,月隱日升,轉眼便是周一。
相隔千里的古剎里,晚鐘嗡鳴,混著煙云晚霞,滌蕩人間。
闕子汐依舊跪著,身影孑然周身蕭索。
她的面色發白額頭青腫,身形已然搖晃不定,卻仍堅定地朝上看著。
吱呀一聲,木門發出輕響。
“施主,您先前的問題老衲已經回答了,沒什么可說的了,回家去吧。莫說你在這兒跪幾天幾夜,跪上十幾年,也是這個答案。”
“大師,”闕子汐發出的聲音干澀嘶啞,她卻渾然不覺地繼續開口,“先前我問您,那人是否是原來的人,您說花非花,霧非霧,我又問您,那原來的人去哪兒了,您說斯人已逝,不可追矣”,那我問您為何會如此,您只說是因果。”
“什么因果呢,為何不可說,您不說,我便繼續等。我總該能等到個答案的,那人也不知情,但她說她死了,給人沉了河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得要個答案。”
闕子汐面容憔悴,滿是疲憊,但她的眼睛卻亮的驚人。
她是塵世的一介浮游,蕓蕓眾生里的一粒塵沙,作為一個普通人,她看不透因果猜不到答案,只有一腔執著,能為自己所想的人做點什么,不管做點什么都好。
她總不可能就這么認了,認了說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未來死去,由是陌生的魂靈取代軀殼活下去,她對那個占據她妹妹身體人沒有惡意,但不妨礙她排斥。
如果說她認識的那個人真的不可能再回來了,那她總要弄明白她為何而死。
如果她沒死,那么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罷了,你隨我來。”
風吹起住持的袈裟,那聲嘆息混在風里。
“因果不是老衲不愿說,只是難猜透,老衲只能告訴你如何得這因果,其他的,老衲也無能為力了。”
晚風拂走落葉,天地越發空蕩蕭瑟起來。
闕以凝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接到了闕子汐的電話。
闕子汐給她說了個地點,希望可以在那
里見面。
這話有些古怪,闕子汐一聲不吭消失了五天,再回來要在一個地方見她,聽起來是城外。
闕以凝思慮了片刻,帶上了保鏢去往了那個地點。
車平緩的停在了郊外,闕以凝在車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里是廢棄的一塊地方,公路旁是樹木,再往里是一個爛尾的建筑,地上長滿了雜草,看起來很是荒涼。
周圍恐慌,只有一個人站在月光下,這么一眼望過去
,闕以凝都不確定那是不是闕子汐。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古怪,闕以凝坐在車里撥通了電話。
遠處的那個人拿起了手機,轉過身來看著她,朝著她的方向前進。
保鏢戒備的看著,隨時準備行動。
當闕子汐靠近的時候,她的模樣讓闕以凝有些錯愕。
她看起來比幾天之前瘦了很多也憔悴蒼老了許多,之前的闕子汐還算有神采,但面前的闕子汐像是被生活磋磨了百遍,像是被人虐待折磨過一般,眼里滿是紅紅的血絲,發絲有些亂,額頭青腫,面頰凹陷。
她幾乎瘦脫了相了,像是披著人皮的骷髏。
“我問到了一些事情,或許能讓你想起來什么,請過來試試。”
雖然用的請字,但闕子汐的態度急迫且不容許人考慮,可以說完全是要求的語氣。
闕以凝以為她只是去幫原主祈福去了,不過就現在的這個情況看,好像不那么簡單。
闕以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依舊在車里坐著,在心里掂量斟酌著。
“這里就是那片河,大師給了時間,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但只要在這個時間點里就有可能讓你想起來那些事的,你快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