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闕漢義面色凝重,握緊了妻子的手。
小女的變化,最關切的夫妻倆怎么會察覺不到,但他們覺得只是闕以凝長大了,不似以前那么愛撒嬌了,所以和他們有些生分了,是斷然不敢想到最荒謬的念頭上的。
他們寧可相信闕以凝只是病了,因為受了刺激所以精神分裂了,也好比過闕子汐口中的話。
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事兒,聽起來荒誕,要是換個陌生人,闕漢義都是斷然不信的,可偏偏是從三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闕子汐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聲音在敘述里越發平靜。
尤蘭清卻是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暈厥過去,她看著那邊活生生躺著的闕以凝,怎么也難信這些話,只覺得是天方夜譚。
闕漢義經歷的事兒多,看起來倒冷靜些,但心里已經是一團亂麻。
他有些不愿承認,可心里又忍不住去相信。
從前凝凝最愛跟他撒嬌,不管多大了還是往他懷里撲,而這些時日來,女兒給她的感覺是陌生的強大感,連和他說話,都似乎有些奇怪的隔閡與尷尬。
闕子汐將視線看向了依舊在沉睡中的女人,闕漢義和尤蘭清的視線也跟著看過去。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她”
尤蘭清看著闕以凝,情緒一下復雜起來。
“她說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過來的,我想,應該是凝凝帶她來的,大師說那個辦法能看到因果,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只能等她醒過來才能知道了。”
病房里的三人齊齊陷入了沉默了,好一會兒闕漢義才開口。
“是誰”
傷心和怒火讓這個總是笑著的和藹的老人看起來越發衰老,闕漢義生女生的晚,四十多歲才有了幺女,如今已至花甲,還要遭受帶著些荒謬的喪女之痛。
前兩個月的車禍就足夠他怒火攻心了,只不過之前覺得女兒還在,如今知道女兒魂都沒了,他就算是豁出這把骨頭,也得查出來。
“她說是闕林洋”
闕子汐說道闕林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咬牙切齒的,她將闕以凝同自己說的都說了,包括她身邊的人曾經被闕林洋碰過,以此來監視她。
“個中緣由她沒和我說,但她說有證據,說會跟你們解釋的,還擔心你們撐不住其實她是個挺好的人,而且很有能力。”
闕子汐如是說著,面上卻滿是苦笑。
這個住進她妹妹身體的靈魂,強大又自信,和她妹妹截然不同,她其實不怨這個人,她只是不甘心她認識的人就這么消失了。
哪怕原來的闕以凝一點也不優秀,哪怕她被寵的嬌蠻任性,哪怕她平凡哪怕她被人討厭,對于闕子汐來說,那也是她在意的妹妹,不應該被忘記不應該被取代,不應該被人從記憶里抹殺。
“怎么可能”
尤蘭清近乎失聲,在這接二連三的刺激下暈了過去。
“媽”
闕子汐顧不上自己,按了鈴叫護士。
尤蘭清躺在了隔壁病房里,闕漢義站在兩個病房門前,紅了眼眶。
他拿出紙擦了擦眼睛,在闕子汐出來的時候強撐著挺著腰。
“我從沒在今天這刻,感受到我做人的失敗。”
他嘆著氣,脊背一點點彎了下去,滿是佝僂蒼老的味道。
“我以為我是在幫凝凝鋪路,她啊,打小就是嬌氣的性子,讀書的時候呢,對那些什么商業的彎彎繞繞啊也不感興趣,我想著以后呢,就讓她那筆錢快快樂樂的過著就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