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腦袋上忽地長出一對圓潤的犬耳,他短促而毛茸茸的尾巴螺旋槳似的飛速旋轉著,左右搖擺時拍打在地面上,撣灰的同時發出“啪、啪、啪”富有節奏的響聲。
其實江戶川亂步的形象更像是高貴的貓星人,可貓咪是不會因興奮而瘋狂搖尾巴的,他們永遠矜持,就只能用狗打比方了。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亂步大人勉為其難幫幫你好了。”他故作瀟灑地揮手。
與謝野的表情幾乎是無望的。
【你沒救了。】
她用憐憫的眼神看向江戶川亂步。
“說起來,織田作去哪里了?”
田山花袋跟佛佛的織田作相處得很好,對他這樣的宅男來說,性格上幾乎沒有攻擊性也不會吐槽的織田作之助是最好的相處對象,他單方面與人家締結了深厚的友誼。
“他啊。”安和說,“我借走了。”
“借?”
“嗯,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需要織田作來保護,其他人都信不太過,只能讓他出馬了。”
……
“竟然沒有打起來嗎?”
電臺頻道里傳來悠揚的奏鳴曲,語調清新,讓人聯想到沾著露水的小草,亦或是春雨過后散發著泥土芬芳的午后。
旁人看費奧多爾的模樣,只會覺得他沉浸在舒緩的音樂之中,哪里知道他從中讀取了什么信息。
他很懂坐山觀虎斗的道理,除非必要從來不親赴第一線。
棋子們從遠處傳遞來戰爭的訊息,平安無事是c大調鋼琴奏鳴曲,局部戰爭是k283第一樂章,此外還有升級對立與明殺狙擊。
太宰的死亡樂曲最為激昂,得以充分表現費奧多爾激動的心情。
可c大調?那不是費奧多爾想要的。
【發生了什么?】他雙手交疊置于下頜。
【肯定是有人介入了,安撫住中原中也的性子。】
【難道說……】
費奧多爾不是沒想過調查安和,可他過去的經歷經過重重稀釋,異能特務科的種田山頭火模糊過安和的曾經,而太宰治又欲蓋彌彰地出手消抹他的過去,費奧多爾用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知道安和曾經在橫濱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又收了不少學生。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學生們是誰。
費奧多爾沒有多好奇,不知道便沒有接著查了,本質上他是個挺自負的人,認為能與他智慧媲美的只有太宰治,其他人都不值得一提。
他對安和又有點模糊的了解,知道對方真正喜歡的、看重的,一定是與眾不同的學生。
必須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力量,比如能看透人心,比如推理能力足夠強,比如擁有肩比神明的力量。
【這樣看來,中原中也還挺符合的。】
【聽說他跟修治關系很差,或許就有這方面的緣故。】
【不過……】
他神經質地咬指甲,白凈粉嫩的指甲被費奧多爾塞入口中,他下口比較輕不會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也不會真正咬斷指甲。
這是他從小遺留的習慣,有什么困擾著他的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會咬手指甲,有的時候下口沒輕沒重甚至會咬出血來。
他對疼痛并不敏感。
是當時住他家的安和,給五根手指套上橡膠厚指套,才逐漸糾正了咬指甲的問題。
成年之后費奧多爾更少出現如此動作,原因很簡單,他越來越容易成功了,策劃起恐怖襲擊事件得心應手,根本沒什么讓他覺得困擾的事。
現在這么做證明他心態崩了。
【你為了太宰能做到這地步嗎……】
【為什么不跟我一起離開俄羅斯?】
尤其想到自己邀請安和入伙的執念,以及后者殘酷無情的拒絕,還有前段時間相處時毫不掩飾的不耐煩的眼神,就算是他都無法抱有平常心。
費奧多爾向來認為安和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他的異能力也很強大,兩人聯手的話,一定能夠達成費佳肅清異能力者們的夢想。
他可以答應安和,最后一個被肅清的是他。
這想法要是讓安和或者他的任何一的學生知道,肯定會翻個白眼嘲諷費奧多爾“你多大臉啊”“海王怎么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之類,但他的想法卻再真切不過了。
【中原中也不動的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港口黑手黨內的舊黨派,可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全湊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起作用。】
【這樣的話還是要把mimic給他們嗎?】
他其實不太想讓出mimic,他們還有另外的用處。
然而……
擺在費爾多爾面前的是一杯水,他剛才就盯著水出神,不知怎么的,從天而降幾塊冰塊,在狹窄的玻璃杯互相碰撞,發出“丁零零”的聲響。
那些冰塊自己也“嘎噠嘎噠”地響,是冰塊融化的聲音。
“找到你了。”安和的身影幾乎能籠罩住費奧多爾。
他自然而然地拉開費佳正對面的椅子說:“我們需要談談,費奧多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