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聽見趙阿姨的反問,神情明顯有一瞬間的僵硬,以往公司跌入谷底都沒有過的慌亂在心中不受克制地滋生,還夾雜著一股心疼的酸澀。
他隱約猜到趙阿姨說的事情,應該發生在他為了氣祁岳林,想要將唐輕染選為創思品牌大使之后,那次,池年安靜地站在他的辦公室里,問他原因。
那么愛笑的女孩,那時候緊抿著唇,也不笑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沒有給她回答。
第二天,她留給陳揚一份完整的亟待處理的事項后,便只身回了清市。
之后她沉默了一周,沒有更新朋友圈,沒有留言,就連電話都接不通,他無數次在深夜,克制不住地想她是不是準備徹底消失了,而后便再難入睡。
在第八天,她發了一則向日葵的圖片,說“我想開了”,甚至還樂呵呵地回復了旁人的消息,后來,她回到公司后,依舊每天笑盈盈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趙姨,”祁深的嗓音有些低沉,他在心底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下胸口的澀痛,“那時我忘記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從沒有看不上池年。”聲音前所未有的認真。
趙阿姨看著祁深認真的表情,神色微微松動了下,繼續反問:“那那時候你傷了年年的心不假吧?”
“是,”祁深點頭,“是我的錯,我那時太混賬了。”
池年看著坦誠認錯的男人,在趙阿姨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地拉了下他的衣角。
祁深偏頭看向她。
池年對他眨了眨眼睛,她說了吧,見家長的壞處來了。
祁深對她寬慰地笑笑,示意沒事。
趙阿姨看著二人的互動,咳嗽一聲:“照理說,我只是年年的鄰居阿姨,可是年年從小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說到這里,趙阿姨看了眼池年,又看向祁深,“你愿意和我談談嗎?”
池年被趙阿姨說的眼眶微熱。
祁深頷首:“好。”
趙阿姨也點點頭,二人就要朝外走。
“欸,”池年反應過來,忙說,“在屋里談不好嗎?外面好冷。”
即便是在樓道,冬夜的走廊依舊很冷。
趙阿姨原本就剛從外面回來,穿得很是暖和,聽見池年這番話,看了看只穿了件白色上衣的祁深:“是心疼我,還是心疼別人呢?”
池年耳根微熱,咳嗽一聲,甜甜地笑:“當然是心疼趙阿姨啦!”
趙阿姨看她一眼,無奈地笑笑:“放心,凍不著他,去我家談。”
池年飛快地點頭。
看著對面的門開了又關,池年也虛關上屋門,看著一旁的時鐘一點一滴地過去。
從九點多,一直等到十點,等到池年都困倦了,索性縮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虛關的房門被人推開,發出“啪嗒”一聲聲響。
池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看見一道黑影朝自己走了過來,半蹲在她的面前,將她垂在臉頰的頭發攏到了耳后,聲音很輕,很溫柔:“怎么不關門,萬一壞人進來呢?”
池年眨了下滿是困意的眼睛,啞著嗓音說:“怕我睡著你進不來怎么辦?”
“我進不來會敲門的。”祁深微微彎了下唇角,一手扶起她,一手穿過她的膝下,將她橫抱在自己身前,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池年靠在他的胸膛,聽著左胸口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聲:“對了,趙阿姨和你說了什么?”
祁深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看著她強撐著睜開的眼皮,俯身輕吻了下她的唇角:“先睡吧,睡好了告訴你。”
池年短暫地思索了一下,大腦便徹底死機了,點點頭又一次睡了過去。
這一覺池年一直睡到半夜,屋內熱氣足,她被渴醒的,去客廳倒水時,一眼便看見了正映著月色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
“祁深?”池年不解地走上前。
祁深的背影一僵,轉過身來看著光著腳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的女孩,許久啞聲道:“怎么起來了?”
池年晃了晃手里的水杯:“口渴了。”
祁深看向她的手,接過水杯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池年看著他的動作,有些耳熱,好像有他在,連接水這樣的小事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可轉念又有些擔憂,喝了幾口水將水杯放在一旁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