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她身后走上前“各位離開金陵是要去哪兒”
那幾個年輕弟子見一個眉目清俊的男子到她身后,一時摸不清他的身份,但還是老實答道“來多半要往南走。”
衛嘉玉口氣透露出些許惋惜“我同師妹要往北去,恐怕不能與諸位同行,這番好意只能心領了。”
那幾人聽了,神色古怪地相互看了一眼,干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二位了。”
等他們走后,衛嘉玉品著幾人最后那個眼神,后知后覺道“他們剛才問起你師門了是不是”
難得見他尷尬一回,聞玉眼底泄露出一點笑意,到底沒有落井下石。
等馬車送二人到刺史府,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府上的老奴一早得了信,趕到門外來接他們。
聞玉頭一回到這么氣派的府上做客,很是新奇。衛嘉玉的住處在南邊,管家帶她朝著北邊的客房走。回廊下遠處的湖心一棟小樓格外醒目“那是宿云樓,是大公子的住處。大公子腿腳不好,不喜歡同外人打交道,所以就住在那兒。”
二人說著話,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男子,老管家忙停下腳步喊了一聲“三公子。”
萬鵠點點頭,注意到管家身后的聞玉“這是”
“是二公子的師妹,來府上借住幾日。”
“他回來了”萬鵠一愣。
前一陣聽說衛嘉玉去了姑蘇,他還以為對方是不打算參加這次的送親了,沒想到過了沒幾天,竟又回來了,不但如此還帶了個女人回來。他目光不善地將聞玉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子里輕哼一聲“她住哪兒”
“北邊的蘭園。”
“蘭園許久沒住人,大早上還要叫人打掃客房多不方便。”萬鵠說到這兒一頓,忽然間目光一閃,“我記得江月閣不是還空著”
老管家有些遲疑,“這恐怕不”
“有什么不好,”萬鵠不耐煩,“就這么辦,江月閣不比蘭園的屋子住著舒服誰不樂意就來找我。”
聞玉雖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但聽他口氣不善,心中已猜出這就該是衛嘉玉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心中不自覺拿他同衛嘉玉比較,只得出一個結論要是寧溪鎮客棧見得是眼前這男人,恐怕便是他買下自己十套裘皮,自己也不會答應給他們領路。
江月閣是一處臨湖的清凈小樓。
聞玉矮身經過一道垂花拱門,一進門差點與里面出來的女子撞個滿懷,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對方的胳膊,才沒叫她手里端著的清水灑了一身。
“哎呦,時春姑姑,你也不小年紀了,怎么做事還是如此莽撞”管家也叫她嚇了一跳,不由抱怨道。
喚作時春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雖然梳著未出閣的少女發髻,長著一張圓圓的臉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瞧著十分嬌憨討喜,但是既然已經叫作“姑姑”,想來應當也不大年輕了。
時春也是嚇了一跳,伸手拍拍胸脯,將聞玉上下瞧了一遍,好奇道“她是誰”
她說話大大咧咧,不像這府里尋常婢女那樣低著頭不敢看人,心中想什么便問什么,活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