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江一時間如釋重負,今日他已是顏面掃地,如何還敢久留,立即逃也似的從演武場邊離開了。
其他人見此間事了,再沒什么熱鬧好看,便也漸漸散去了。只有文淵幾個弟子還有些打抱不平,覺得聞玉此舉實在是太過便宜了那姓孫的。聞玉卻沒多解釋,她要是堅持要孫江履行賭約,雖能得一時的痛快,但是劍宗跟著丟了顏面,免不了加深兩宗的恩怨;何況這件事情的源頭是因為孫江糾纏杜書君,她不想將杜書君拖下水,叫人跟著看笑話似的議論她。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杜書君才深深朝她斂衣福身道了聲謝。孫江先前有句話說得不錯,文淵女弟子少,其中也確實有人抱著來宗門找個如意郎君的心思。杜書君好不容易得到上山讀書的機會,因此很看不起這樣的人。
聞玉遲了許久才上山,到了文淵之后也并不如何用心讀書,整日在學堂里懶懶散散,并不用功。又因為模樣生得好,身旁也有不少弟子假意接近,圍在她身旁。因此杜書君自然而然的便將她和那些不是真心來山上求學的女弟子歸在了一類,平日里見她并沒有什么好臉色,但沒想到她今天竟會這樣幫自己教訓那個孫江,因此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動。
她正要說什么,忽然聽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聞姑娘”
聞玉抬起頭,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朝她跑了過來正是都縉。
都縉走到演武場旁,見了她又驚又喜“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了人。”這會兒場邊其他人還沒走完,少年仿若未覺,“你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還在沂”
聞玉面色一變,趕在他出口前打斷道“確實許久不見,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劍宗我還是頭一回來,不如你帶我去四周逛逛”
都縉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果真便忘了自己要說什么,轉眼就叫她給拉走了。其余還留在原地的文淵弟子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在“聞姑娘”和“溫姑娘”聽起來也差不多,且她剛才露了一手漂亮的功夫,這會兒見她在劍宗有熟識倒也不怎么意外了。
聞玉拉著都縉到了一個四下無人處,這才松開了他。都縉也不算太笨,這一路過來,加上聞玉的反應和先前聽見的傳言,他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于是等聞玉一松手,他便開口問道“你是來山上找衛師兄的嗎”
“他回來了”
“我沒聽說師兄回來的消息。”都縉搖搖頭,見她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不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成了文淵弟子了”
他們在沂山相處過一段時間,衛嘉玉去找聞朔愿意將都縉帶在身邊,可見這師弟也是一個信得過的人。
二人坐在白鹿巖一處松林的溪邊,都縉聽她說完從沂山出來之后發生的事情,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竟發生了這么多事情“這么說來,你和衛師兄約好了在九宗碰面”
“嗯。”聞玉低低應了一聲,說起這個她也有些奇怪,她上山已經快有半個月了,按理說衛嘉玉腳程再慢也該到了,難不成他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他按著原計劃,先送萬雁去了洛陽
都縉見她神色煩悶,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于是只說“你放心,衛師兄如果回來,我聽到消息一定第一時間來告訴你。我們劍宗的謝斂師兄和衛師兄關系親厚,我得空幫你去打聽一下,看看他那邊會不會收到什么消息。”
傍晚,身穿劍宗宗服的男子出現在龍吟潭,路上遇見幾個文淵弟子,見了他有些詫異,但擦肩而過時還是禮貌叫了一聲“謝師兄”。見他朝著山上問事閣的方向走去,心中了然。
問事閣是九宗收集江湖上消息的情報機關,向來由文淵負責。衛嘉玉是文淵首席,因此手中控制著整個九流的運作。只是他如今下山已有一段時間,不在山上的這段日子,偶爾有消息傳回山上,便由與他關系親近的這位謝師弟代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