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立刻。”
謝青蘇耐心耗盡,冷眸看了眼莫柯寒助理襯衫上的領帶。
這玩意兒像極了她處死罪大惡極犯人時用的三尺白綾,雖然顏色灰撲撲的,讓她有些嫌棄,但不妨礙她輕而易舉就能用它絞死一個人。
見她又在打領帶的主意,莫柯寒臉色一黑。
咖啡廳二樓,視野極佳,卻也不是誰都能上得去的地方。
一個年輕高瘦的身影靠在欄桿上,聽見樓下傳來有人離開的動靜,嗤笑了聲。
又幸災樂禍似的向著身后陰影處的頎長人影說道“這謝家的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腦子有什么問題剛才還紅著眼睛求對方不要離婚,說自己會努力改成他喜歡的樣子,轉眼就把人給揍了。不過也挺有意思,莫柯寒當眾出了這么大的丑,被個女人羞辱的不輕,看他剛才摔門離開時的表情,真精彩”
“話說回來左總,難得見您也會來圍觀這種灑狗血的場面。”
自陰影中走出來的男人沒說話,走到了欄桿處,俊挺清雋的身姿在亮處很難不引人矚目,漆黑淡冷的眼底里掠過難以捕捉的疑竇莫測。
樓下的女人此刻面無表情,唇瓣緊抿,剛才的紛亂間她所說的話也不算多。
可他卻竟從一樓傳來玻璃被撞碎的那一聲巨響之后,忽然能清清楚楚聽見她心里的所有聲音。
一千八百年前的女帝
一統南征大陸,誅殺敗將無數,手下群臣萬千
重生
左聿時臉上不動聲色,看不出半點波瀾,一手搭在欄桿上,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燈下泛著無人敢近身的冷白清貴,朝著謝青蘇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旁邊一直喋喋不休的那位忽然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長道“沒記錯的話,兩年前左總您沒時間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是由我代去的,當時聽人說,莫家跟左家有親故往來,雖然您也沒比莫柯寒大上幾歲,但他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叫您一聲四叔”
“遠親,不熟。”左聿時淡淡開腔,嗓音清冽無溫,在咖啡廳傳來的一片凌亂嘈雜中,卻清晰的似上古大提琴一般優雅冷沉。
“哈,再不熟你也是人長輩怎么樣左總,下去勸勸你這侄媳婦兒,叫她想開點嘖,要不我叫她上來喝一杯”
“多事。”
“我是看謝大小姐這人真挺有意思,明明兩年前婚禮的時候莫柯寒連戒指都沒給她戴上,那么大的委屈她當時也沒發作,今天倒是好,三兩下就快把這地兒給掀了像換了個人似的”
謝青蘇仍然站在咖啡廳一樓,沒去看外面已經走遠了的人。
轉眼注視向身后那道碎了大半的玻璃隔斷,上方有一面用來裝飾的菱形鏡子嵌在中間。
這身體的原主也太廢了,不過就是被約在莫柯寒那狗男人公司樓下見面,還以為能有什么轉圜的余地,結果看見狗男人直接拿了離婚協議過來,原主渾渾噩噩的起身要走,卻哭到看不清路,一腦袋撞上了咖啡廳里的玻璃隔斷
咖啡廳內暗色系的裝修格調,映襯著鏡子中的她皮膚嬌嫩瓷白,秀麗好看的遠山黛眉間藏著上位者的高貴冷漠,不再是過去的柔和軟懦,杏眼圓澈,眼珠黑亮有神,鼻梁小巧挺直。
唇瓣粉嫩,因為之前被原主咬破了嘴唇,此刻看起來在無可挑剔的美貌中還夾雜了一絲我見猶憐。
狗屁我見猶憐,在謝青蘇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過這四個字
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倒是叫謝青蘇十分滿意,發尾有著自然的一點微卷,像是出門之前太匆忙,沒有特意打理過。
但實在是比外邊路過的那一個個紅的黃的藍的綠的頭發順眼多了。
這張臉與她本來的模樣有七八分相像,如果再漂亮的更有攻擊性一些,那就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