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軍生“嘶”了一聲，皺著眉笑了，他很多年沒有在一個人面前居然會有一種反被人倨傲睥睨打量的感覺了。
尤其還是個年輕人，年輕的小姑娘。
赫軍生隨手正要從辦公桌上拿過煙，剛夾出一根，動作頓了頓，又看她一眼，以眼神詢問。
“您隨意。”謝青蘇并不介意。
赫軍生到底還是沒抽，把煙盒扔回辦公桌，身體舒展著向后靠在皮椅靠背上，笑道：“謝副總，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成功拿sk過去的失敗案例做幌子，在短短一個星期內以兩億資金吞下了他們旗下的建筑配料工廠，再從sk手里奪走了整個標書的控制權的？”
謝青蘇看著赫軍生那始終笑吟吟的表情。
她沒少在老爺子嘴里聽說過位副董事長的商海傳奇經歷，雖然不感興趣，但至少這位的腦子比謝建衡的要好用許多。
面對這種段位不低的人，她也沒什么好隱瞞：“很簡單，他們旗下的皮包公司太多，對市廳屢次的盤查已經應接不暇，我們不過是主動出擊，借著幾手資料一起去享受個漁翁之利罷了。”
“無論是漁翁之利還是另有玄機。”赫軍生瞇了瞇眼：“我聽說你今天去市廳，只帶了自己組建起來的策劃團隊，董事長和各股東那邊的人一個都沒有帶去？你這段時間做什么都很有主見，行事做風更張弛有度，很有謝老當年的風范，怎么忽然間又做得這么絕？界限劃的這么清楚？”
“副董以為呢？”
“小姑娘，謝氏雖是謝家資產，但畢竟很大一部分歸國有，這里處處荊棘，控股方龍蛇混雜，股東不分大小，話語權根據各方背后所依附的勢力來決定，你出手速度太快，很容易折手斷腳。”赫軍生看著她，沉下了視線，語調也沉了幾許。
這話聽著是善意提醒。
卻也不乏警告。
赫軍生這種在謝氏穩坐第二把交椅的老狐貍，依照謝老爺子的說法，他屬于中立一派，如果用對了方式去拉攏，或許他很愿意扶持她。
但無論謝老爺子怎樣信任他，謝青蘇卻并不信。
這位赫副董也很會做人，兩邊的關系都維持在一個巧妙的水平線上。
在謝建衡眼里，他亦敵亦友，認為如果謝青蘇想要出頭的話，赫軍生一定會幫著一起打擊她。
可在謝老爺子那一方面，他卻也是值得信任的那一個。
但是謝青蘇，誰都不信。
謝青蘇語調很尋常的淡問了一句：“赫副董，你有軟肋嗎？”
赫軍生看著她，一時沒有作答。
謝青蘇紅唇微勾，眼底全是漫然冷意：“人只有了軟肋，才會折手斷腳，而我，沒有。”
……
赫秋明剛到副董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敲門進去，陡然看見從門里走出的謝青蘇。
他視線一頓，謝青蘇只是看他一眼，對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客氣，卻也沒覺得有什么口頭上打招呼的必要，直接走了。
赫秋明推門進了辦公室，恰好看見赫軍生好像是憋了半天，終于拿起煙盒點了根煙迅速叼進嘴里。
“爸？”
“嗯。”赫軍生瞇著眼睛坐在那兒吞云吐霧了一分鐘，然后才不緊不慢的說：“以前沒怎么注意，這姑娘是真漂亮，怪不得你小子最近眼神總往她身上瞟。”
赫秋明因為他這爸調侃似的語氣而不大認同的皺眉：“我沒那個意思。”
赫軍生直到把一根煙抽完，煙蒂被按熄在辦公桌上的水晶煙灰缸里，才似笑非笑說了一句：“我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看這謝氏，是要變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