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算是婚禮上的貴人,因而即便姜寶玉的身份是宮中最低賤的小宮女,在這兒還是受到了貴人的待遇,在皇家別院獨自擁有一間房,還給配了兩個婢女伺候她沐浴更衣。
這沐浴的流程比她在家時可大不一樣。
平日在家時,她享受的是糙漢子的待遇,頂多下浴桶里泡一下舒坦一番了事。
這會兒卻是泡澡、捏肩、刮面,甚至連腳底板都給刮,那叫一個舒坦,不禁又叫姜寶玉暗贊了一番做女子的好處。
便是以后出宮再叫她做回同崔寶玉和魚夢龍那般的糙漢子,她也不大愿意了。
另有一位嬤嬤站在浴桶邊上,一邊看著婢女伺候姜寶玉沐浴,一邊指點她明日婚禮上該注意的事項。
都是些這段時日一直被耳提面命的事,莫說姜寶玉已經做過一次小箭童了,便是沒有做過,也早就爛熟于心了。
因而姜寶玉這會兒根本在想別的事情,等到嬤嬤說的口渴,略微有些間隙的時候,她便下意識開口問道“嬤嬤,小女因為是玉女,所以要提前住過來,不知金童是否也如此呢”
嬤嬤瞥了姜寶玉一眼,雖然面有不悅,但想著她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好奇心強,想見一見明日一起走花路的金童,也沒什么奇怪的。
便也沒有斥責她,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那是自然,金童早你半個時辰,已經住進來了。”
嬤嬤說著,又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繼續說道“這會兒應該也在隔壁沐浴更衣呢。”
“住進來了”
姜寶玉一個轉身,驚起水花一片,臉上的興奮難以掩飾。
好你個崔寶玉,敢上我家鬧事還弄傷我弟弟,看我待會兒收拾你
也就看在帝后大婚的份上,我不打你臉就是了
心里這樣想著,姜寶玉便左右看了一眼正在給她身上撩水的兩個婢女道“不敢勞煩兩位姐姐,還是小女自己來吧。”
兩位婢女早知道姜寶玉是商戶之女,又是個小宮女出身,本就不大愿意伺候她,礙于嬤嬤的淫威才不敢說話。
姜寶玉于是又看向嬤嬤道“嬤嬤也勞累了,明日還有大把正經事要做的,不如也早點去歇息吧。”
嬤嬤這段時間與姜寶玉相處下來,知道她是個聰慧有分寸的孩子,洗個澡而已,倒也不需要太擔心,加上她也確實乏了,便給兩個婢女使了個眼色,又交代了姜寶玉兩句,便帶著人走了。
剛一出門,就瞧見對門伺候的內侍也出來了,便相互寒暄了幾句。
“不在里面伺候,怎的這么早就出來了,那位洗好了”
“說是乏了,想自己清靜,叫我們過會兒再來。”
兩伙人說著話,腳步聲便遠了,沒多時,院子里便再度靜了下來,只剩滿樹蟬鳴。
姜寶玉扯著脖子聽嬤嬤她們走遠,便一下跨出浴桶,胡亂擦了下身子,穿好襠襦褲,再披上一件輕紗外袍,端著剛剛刮腳底板的洗腳水就朝著對面去了。
怕里面的人聽出她聲音,她還故意憋著氣道“金童小爺,給您添熱水來了。”
自打跟水漓歌和皇帝求了金童的身份,水寒舟就有些后悔。
一來他的小心思似乎被水漓歌那個人精看透了,叫他有點羞惱。
二來當初既然已經當著姜寶玉的面說要專心科舉,不關心這場婚禮,這會兒出爾反爾被她撞見,免不了又是一番取笑,實在有損他剛剛在她面前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
故而這會兒一想到明日就要叫姜寶玉撞見,他就有些頭疼。
想著自己果真還不夠成熟,竟然如此的沒有定力,瞧見姜寶玉提起崔寶玉時那般激動,便有些不想讓她如愿,才會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