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舟了解姜尚服的實力,知她對付陳尚服,從她那里救下姜寶玉是輕而易舉,卻還是有些擔心姜寶玉會受委屈。
故而昨夜帶著雨花上山報信,被帝后抓到拉著當了一夜的陪襯,一大早便還是進宮來瞧姜寶玉的情況,連出行時戴的帷帽都還未來得及摘下。
可他才剛走到這邊,就瞧見姜寶玉一個人坐在水渠邊上,雙腿盤在衣裙之下,靠著身后的大石,大爺一樣盯著什么在發呆,倒是十分悠閑。
他心下松了口氣,便朝她走來。
她竟沒有察覺到他,不禁讓他生起一絲逗弄之意,站在她身后發問,想要嚇她一下。
但姜寶玉卻沒有嚇到,反而是她仰頭看他,因著陽光甚好而瞇縫著雙眸,紅櫻香唇一彎的樣子,勾走了他的心。
“這個時候能見到你,真好呀。”
小姑娘兩排白牙一開一合,反著剔透的光,卻叫水寒舟禁不住紅了臉,悶咳一聲,便解下頭上的帷帽,蓋在了姜寶玉的臉上。
“日頭毒辣,曬黑了皮膚便不好了。”
眼前被帷帽遮擋瞬間一黑,姜寶玉的臉上一番涼意襲來,方才因著心里難受而產生的幾分燥熱,這會兒也被壓了下去,更得幾分舒適。
于是她干脆取下帷帽,轉身向水寒舟問道“你能搞些筆墨顏料紙張來嘛”
此地離御用尚服局較近,筆墨顏料御用尚服局倒是不缺,紙張雖不怎么有,但白絹也可替代,姜榮喜的案幾上就能摸到全套。
可姜寶玉并不想回去打擾姜榮喜,她自己也不愿動彈。
自從上次看見水寒舟勾勾手指就能拿來徐尚宮的衣帶之后,姜寶玉就覺得他這樣的資源,無傷大雅的話,用一用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水寒舟也沒有讓她失望,不消一刻鐘的工夫,莫說筆墨顏料紙張,便是文房四寶桌椅板凳,連同遮陽華蓋都一應俱全了。
“世子爺可是要在此處作畫還需要什么,盡可與奴婢知會。”
水寒舟看著暗竹帶來的人,又瞄了一眼因著不想張揚躲到了一邊的姜寶玉,頗覺的有些丟臉,白了暗竹一眼后,寬袖中手向后擺了擺。
來人不明其意,看向暗竹,暗竹便打發人去了。
“世子不喜歡人打擾,你們都下去吧,還有什么需要的,會再叫你們的。”
待到內侍們都散去了,暗竹才意識到自己也多余,便也一溜煙地消失了。
水寒舟這才心滿意足,再度看向躲在石頭后面,露出一點衣角的姜寶玉道“出來吧,現在沒有旁人了。”
姜寶玉卻不想出來,而是叫水寒舟帶上東西去找她。
笑話,這里可是御用尚服局附近,真叫人瞧見她和水寒舟一道坐在華蓋下面有說有笑,她不得叫那些把水寒舟視為夢中情郎的小宮女們日日詛咒
水寒舟不怕事,她還是要安生的。
好在水寒舟也懂她心思,很快便帶著東西去了她那兒。
她便拿來一筆一紙,沾了些墨水,趴在地上開始作起畫來。
畫的便是方才在水渠邊看到的“白鷺捕魚”的畫面。
雖畫工不敢恭維,但整體看來栩栩如生,如有活物躍然紙上,頗有靈氣。
看的水寒舟也要忍不住在心中贊嘆一番,若是能有名師指導,此人該也能在作畫上有一番成就。
只是姜寶玉在此作畫,他便也心癢起來,取了紙筆,在一旁作起詩來。
他作為世子,不能如姜寶玉那般不顧體統趴在地上,便轉過身去以石作案,奮筆疾書。
姜寶玉一幅畫完,轉過身來時,就見水寒舟認真作詩,不斷潤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