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君喜歡山野,因此她的宅子設在郊外,離皇宮很遠。
姜寶玉她們的馬車走了大半日才將將進了主城區,上了神都大街,卻是才到路口就停下了。
“怎么回事”
穆桂向車夫詢問,姜寶玉也忍不住掀開車窗向外觀望。
就見一大群人堵在前頭,烏壓壓的全是人頭,從姜寶玉的高度,并看不清主街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好在車夫看得真切。
“大人,大將軍班師回朝,街上現在戒嚴呢。”
一聽這話,姜寶玉忍不住掀開馬車門簾探出頭去,站在車板上向人群觀望。
只見金鼓喧天,炮火轟鳴,錦衣成行,花帽鮮明。
左右總管簇擁,劍戟戈矛,一大隊人馬當街前行。
隊伍中間,前后各兩位將官騎馬護送著一架金頂黃蓋紅帷的八抬大轎。
因著帷幕被卷起,轎上之人可一覽無余。
那一張二十年前幾乎迷倒整個神都貴女的花花公子的臉,到如今依舊風流不減,不是崔寶玉他爹又是誰
姜寶玉與崔大將軍并不熟,不過她小時候,永福伯倒是經常往崔家跑,偶爾會帶上她幾次,她和崔寶玉便是這樣認識的。
能看見崔大將軍平安回來,姜寶玉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崔大將軍很是厲害,老子都還好好活著呢,便不可能叫他家三代獨苗崔寶玉有什么閃失。
冥冥之中,她還有點想念崔寶玉了,只是她們這會兒隔得遠,沒辦法去抓個將士打聽崔寶玉的消息。
只她倒也不擔心,就算她不打聽,魚夢龍和秦子瀾也會找機會告訴她的。
秦子瀾當年科舉及第,步了他爹的后塵,進了翰林院,如今也做到正六品翰林侍講了。
最近幾個月他開始負責皇子與公主們的功課,倒是經常能在宮中見到他。
想到這個,姜寶玉又不禁開始為某人感到遺憾。
堂堂一個同期狀元,比任何人都高的,被派去廣陵修了三年水渠,經天緯地之才,回來后皇帝不獎反罰,將人塞去了最不適合他的兵部。
而且還只是給了個比秦子瀾品級還低的從六品上員外郎的官職。
給皇帝做了個小舅子,真是一點好處也沒撈著啊。
也不知道水寒舟現在想起當年那個放棄輕松的翰林院檢討一職,義無反顧南下廣陵做苦力的少年,又會不會后悔呢
姜寶玉正自沉思,卻忽然聽到身邊一書童憤憤不平。
“真是膽大金頂轎攆分明是皇帝專用,大將軍不過從二品鎮軍大將軍,連親王都不是,也敢用金頂驕攆”
稚童一語驚醒姜寶玉,讓她下意識朝崔大將軍坐的轎攆看去,確實是金頂,不過又和皇帝的金頂不大一樣。
立時有人將那書童拉到一邊堵住了嘴。
“不知道不要瞎說那是橘頂,才不是什么金頂,大將軍駐守雁門關功不可沒,皇帝親賜他橘頂轎攆,以示榮耀。”
“就算金頂沒問題,那八個人抬轎子也沒問題嗎三品以上官員,在京都只能乘四人抬的轎子,出京才乘八人抬,在神都,八抬大轎是親王以上的貴人才能乘的,難道這也是皇帝特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