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布”
書記官瞠目,她們是尚儀局派過來幫忙監察考場紀律的,并不大懂尚服局里的門道,但因著是宮里的老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做書記官了。
這么多年,司衣司沒有一次的考試,是會用到班布這種低廉且上不了臺面的物件的。
畢竟連宮里最低賤的小宮女,衣裳的料子也起碼都是綾羅綢緞,更遑論上殿們
但是今年的基礎材料物料架上,竟然擺上了這些低廉的材料。
一開始她們都以為只是用來混淆視聽的,還嘲笑司衣司的女官們故意放水,畢竟沒有人會真的去選這種材料。
可是,原來真的有人會選班布來應付考試嗎
這可是關系到考生仕途的重要考試啊。
書記官正自驚訝,她的同僚便提醒她道“你不認得她嗎她爹可是永福伯,哪需要你為她的將來操心”
這人說著,便將本子拿過來,在姜寶玉的名字后面記下了“班布兩匹”的字樣,便叫姜寶玉進了第二考場。
瞧見姜寶玉自己回來,眾人都有點納悶兒,飛燕更是關心地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的助手小宮女呢”
姜寶玉瞧了周圍,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作品忙碌著,就算是助手小宮女,也都進入了狀態,幫著考生在剪裁縫紉。
畢竟每一屆女官考試的題眼都是一項繁雜的大項目,短短兩天的時間,一個人完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去幫我找東西了,我在門外等了她一會兒沒有等到,只好先進來,不過她應該很快就進來了吧”
姜寶玉說的十分婉轉,一副已經知道鐘青不愿進來,卻還故意替她說好話的模樣。
飛燕瞧了一眼姜寶玉手里的東西,盡是些下等的材料,該是方才出去取私人材料時出了亂子,回來之后又沒有好材料了,才會這樣,不禁有些為她惋惜。
作為大前輩小宮女,她見過的人性陰暗面自然是比姜寶玉多一些的,不禁在心里感嘆姜寶玉還真是單純,卻也不好明說。
“你先放寬心,著手做些能做的事吧,女官考試不是兒戲,若是助手小宮女沒有盡到責任導致考生落榜,也一樣會受到懲罰,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
飛燕說著,又看了一眼姜寶玉桌上那些根本拿不出手的材料,還有那一箱壓根就不認識的東西,心里又生出許多感慨。
只覺得姜寶玉明明就是穆尚服的親傳弟子,怎么會連這個都不懂
她以文試第一的成績出了第一考場,卻因為爭強好勝,想要拿到最好的材料,放棄這樣的優勢,從而錯失了良機。
她作為姜寶玉的大前輩,姜寶玉又曾經在姜尚服那里替她美顏,她自然是要關照幾句的。
“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與我說,我若余了材料,也會分給你一些的。”
“飛燕姐姐真會說笑,你要真那么好心,怎么不把自己的一等狐裘皮直接分給寶玉,反正你那塊皮料明顯要比我們的都大些嘛。”
實操考核是在大家都知道題眼的前提下,考驗考生自身的技能,所以考官并不管控考生之間的交談,只在考生之間發生爭搶或損毀對方作品這種惡意競爭時,才會出面制止。
因為技巧方面的能力,是日復一日的積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抄到的。
因而飛燕的話一出,立時有人說起了風涼話。
飛燕便一下陷入了兩難,原本只是客氣一番,這下好了,倒變得騎虎難下了。
不給吧,恐怕姜寶玉日后會怪她,旁邊人也會笑話她。
給吧,她自己又怕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