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明這樣想著,立時轉過身來看向皇帝道“大家有所不知,臣是捐贈了養濟院的彩衣不假,可臣并不懂服飾,故而只是出了銀子,實際上是請養濟院的姜典衣全權代勞的。
大家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審問她。”
生怕皇帝不重罰姜寶玉,趙乾明還又補充了一句道“況且姜典衣代御用尚服掌管養濟院尚服事宜,彩衣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難道她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你少血口噴人”
掉褲子男人怒目相視,立時反駁道“這彩衣分明是今早你們府上的夫人親自領人送過來,瞧著我們穿上的。
當時我們姜典衣想要查驗,你家管家還嫌姜典衣信不過你,說莫要耽擱工夫,根本就不讓她查,這會兒出了事兒,倒想往姜典衣身上賴了你挺大個官,臉皮怎的這樣厚”
正所謂禮不下庶人,掉褲子男人是連親媽的粥都能搶來喝的無恥之人,這會兒本就不要命了,與趙乾明抬杠更是半點體面也不顧。
趙乾明被懟的啞口無言,只得紅著臉道“本官與你這種刁民沒什么好說的。”
隨即,他依舊跪下與皇帝說道“還請大家明察,臣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點虛假,甘愿受罰,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是嗎這種鬼誓趙大人也敢隨意發,不知道欺君之罪本就是死罪嗎”
永福伯從皇家養濟院開始表演就一直在看戲。
看到舞者們衣裳破了還在堅持表演時,就在感慨自己姑娘是真的長大了,陰起人來這一套真是深得他的真傳。
這會兒看見趙乾明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槍口,他便有些坐不住了,撇下那一句話后,便也站出來給皇帝跪了。
“回稟大家,趙大人前頭說的話是真是假,草民不知,可單說銀子這事兒,真是半句真話也沒有。
就說我家那丫頭才去養濟院幾天,一應花銷竟全是草民墊的,連著這批彩衣的錢,還是草民出的呢。
趙大人四處和人說是他捐的銀子,銀子在哪兒呢草民反正是一錢也沒瞧見。”
永福伯竟然也攪了進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皇帝的臉面也開始掛不住了,一直握著龍椅扶手的手,都快把龍頭捏碎了。
還是水漓歌沉得住氣,立時沖著永福伯問道“你說這批彩衣是你出銀子做的可當真”
永福伯剛想點頭,可瞧了一眼身邊舞者身上的衣裳,立時又搖頭道“不,這批不是,草民的成衣鋪子里確實替我家那丫頭做了一批彩衣,可我們用的是上等彩綾,才不是他們身上穿的這樣劣質的綃。
況且我們姜家成衣的質量,娘娘和大家是清楚的呀,斷沒有在諸位貴人面前砸自家招牌的道理。”
永福伯說完,便又給帝后跪了,氣呼呼道“還請大家與娘娘務必查明真相,還草民一個公道。”
這一波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眼見著皇帝就要氣炸了,趙貴妃忙勸皇帝道“大家,眼下把千叟宴結束了要緊,這么多人都看著呢。”
皇帝于是瞧了一圈,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宮婢太監,個個眼睛里都好像帶著嘲諷的光。
他這會兒已然陷入了魔障。
直到聽見水漓歌喊他,才強行鎮定了下來。
可他依舊不能原諒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于是紅著眼睛吩咐道“接下來的宴會就由皇后主持吧。務必要重賞朕的養濟院那些流民,還有那個樂師。”
他說完,還又吩咐天一道“把永福伯和趙乾明給朕帶上,朕要親自審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