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玉瞧見渣皇眼神松動了,便又繼續說道“更何況朝廷自大家登基后,才不過安定十余年,若又生出叛亂之事,叫民心不穩,難免會橫生枝節,讓有心之人蠢蠢欲動。”
姜寶玉越說越覺得渣皇眼神不善,不覺腿一軟又把全雞湯放下,給皇帝跪了。
“臣亂說話了,還請大家恕罪。”
誰知她方才句句說到了皇帝的心坎兒上去,若非她只是個宮中女官,皇帝怕是要賞她個官職坐坐了。
“少廢話說這么多話,應該不只是為了給朕添堵吧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
皇帝顯然有些乏了,懶得與姜寶玉一般計較。
姜寶玉心道時機來了,也不再繞彎子,立時答道“臣以為,鄭國公及其黨羽之死,對外可推給疫病。至于鄭國公的家人,若皇帝不放心,可假說是他們自己思鄉情切,發回原籍,暗中看管起來,依舊令她們衣食無憂。
至于哄著鄭國公寵妾滅妻,辜負忠良之后的那些美姬們,鄭國公夫人自不會叫她們舒坦的。”
“呵。”
皇帝眼里放光,側目看向姜寶玉。
“這主意,也是阿舟與你說的”
“水寒舟”
姜寶玉皺眉,一臉莫名,“我自己想的,關他什么事啊”
雖然她說這話也有些心虛,畢竟這個法子,是淑妃教她的。
當初淑妃可不就是想借著疫病之事弄死她來著嗎
可她剛問完這句話,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兒,這么簡單的道理,連她都能想得出來,難道水寒舟會想不出來嗎
他既然想得出來,又怎會沒有一并告訴渣皇
皇帝果然輕笑一聲,擺擺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回去等賞便是。”
“哦。”
姜寶玉這會兒只惱自己是個大傻子,只聽到退下二字,便如蒙大赦,端著雞湯片刻不停地出了御書房大門。
一直到了御道上,她才猛一回頭,雙目微怔地自語道“方才是說了要賞我的吧”
皇帝說話算話,姜寶玉前腳剛回了御用尚服局,尚宮局的司言女官后腳就到了。
懿旨上把姜寶玉大夸特夸一番,細數其去養濟院之后的一系列功勞,最后賞了好些金銀財帛,又晉升她為正七品掌衣,而且是直接留在御用尚服局,無需再去養濟院交接。
姜寶玉迷迷糊糊接下皇后的懿旨,待到司言女官走遠后,才弱弱地向身邊人問道“咱們御用尚服局不是早已滿員,怎的我又能留下來了再說我回來了,養濟院那邊怎么辦呢”
偏巧身邊那人她竟也不大熟悉,仔細瞧的話,這半年御用尚服局的人員變動也挺大的,竟然有好幾個女官她都不大認得。
而且那女官似乎也不愿與她說這事兒,正當她一臉懵的時候,忽然感覺到眼前有人在看她,她跟著感覺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鄭司衣。
在姜寶玉的印象中,鄭司衣一直是個很嚴肅的人,她從前還是小宮女的時候就怕她,好在她是穆桂的徒弟,又不經常參加女紅大課,是以倆人其實并無多少交集。
這會兒她成了掌衣,鄭司衣便就是她的頂頭上司了。
是以她在她面前并不敢太過猖狂輕浮,忙得低下頭去,當自己什么都沒說。
不想鄭司衣卻主動給她解釋道“鄭國公因疫病亡故,國公夫人認神都是座傷心地,欲舉家遷回原籍。王掌衣作為鄭國公的遠親,也要跟著一道回去。”
姜寶玉不覺瞠目,沒想到她無心的一個計謀,竟然還毀了一個老前輩的前程。
王掌衣也算是這御用尚服局里,如今為數不多的她認得的前輩了。
她小時候有次被姜容喜責罵,躲在院外生悶氣,王掌衣還指點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