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的想法一出,姜寶玉已經伸出去的手,下意識就僵在了半空中。
很快,她便禮貌地把荔枝推了回去。
“大人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荔枝是珍貴吃食,大人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回頭您再有什么便宜吃食,再想著我也不遲。”
這話是真的,無論這荔枝里有沒有毒,姜寶玉都不想吃這荔枝。
大內總管雖說聽著風光,其實是很辛苦的。
成日里在皇帝身邊見多了珍饈美味,卻只有看的份兒,就連試毒都輪不到他。
若非主子垂憐,便就只能聞著味兒而吃不到嘴,這是很煎熬的。
難得他得了一枚荔枝,不想著自己先吃了,卻要留給她,就沖著這份情誼,她也不能吃。
生怕天一再與她掰扯,讓氣氛變的尷尬,姜寶玉連忙舉著手中禮帽說道“我得走了大人,您剛才應該也聽說了,皇帝又給我出難題了,還定了三日期限。要是不趕緊回去做出來,我就又要倒大霉了。”
她說著,也不等天一回話,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竟是比方才逃跑的時候還要快。
天一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臉上燦爛的笑容漸漸褪去,低頭看向那顆被拒絕了的荔枝,注視良久,最終自己剝開了殼,吃了。
嗯,甜。
姜寶玉回到司衣司,將皇帝的指示稟報了上去,鄭司衣一陣嘆氣,立時詢問姜寶玉是否在皇帝面前亂說了什么,惹得他不快,降下這種禍事來。
姜寶玉自不能將她與水寒舟的事說出,且回憶方才在御書房時的景象,她當真未做什么逾矩之事。
畢竟她一進門還啥都沒干呢,皇帝就已經開始針對她了。
鄭司衣自不能當真叫姜寶玉自己完成皇帝禮帽,但皇帝的旨意她又不能違拗,只好帶著腰傷,親自往尚宮局走了一趟,找穆桂請示。
“就讓寶玉去做吧。”
“大人”
“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穆桂這會兒管著兩個局的雜事,她自己還有旁的任務在身上,幾日不見,人竟憔悴了不少,大有當年姜榮喜離世之前的光景,連鄭司衣瞧見都嚇了一跳。
但她心里清楚皇帝不過是在逗弄姜寶玉,不會真的把她怎么樣的。
于是她又安撫鄭司衣道“皇帝在讓寶玉做禮帽時,可有說過若是做不好,會連累你司衣司啊”
鄭司衣回憶了一番,皺眉道“倒是沒有。”
“那不就結了”
穆桂神色輕松一些,指示道“你只管讓她做去,只是先前的禮帽依舊要盡心保管,弄不好,皇帝到時候還得用呢。”
鄭司衣聽到這兒,可算是明白了此事的要義,只是頗為感慨穆桂的涼薄。
自己的徒弟眼見著都要遭殃了,她竟還有工夫看清利弊,先把自己和尚服局摘出去。
而且壓根就不管姜寶玉的死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