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齊二娘子也騎著驢子,往集上去了一趟,天冷了,蘋果樹上不結果子,于是齊二娘子已經不賣蘋果了,她現在專門改做賣繡品,順便替盛姣姣打聽集上的各種小道消息。
雪越下越大,糧市漸漸緊俏,糧價悄然抬升,軍營里的軍糧一直沒有斷過,此時卻還不是最冷的時候。
因而糧食需求不大,糧價還沒有漲的很夸張。
齊明暗中叫了幾位相熟的貨郎做托,大肆收購集上的糧食,以期刺激徘徊在跳馬湖上的貨郎們去外地囤糧,繼續拉到跳馬湖來賣。
然而,齊二娘子在集上轉了一圈兒找到廢太子府的人,將背簍里的繡品出空,便匆匆回了齊家,坐在盛姣姣的房里,長吁短嘆道
“我打聽過了,問了好些個人,都說今年的糧價根本就不會漲,因為今年碰上了征兵,咱們跳馬湖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當兵,根本不缺糧。”
跳馬湖只要有兒郎的人家里,都入了軍營參軍,只要參軍,除了每月的軍餉外,另有一袋大米發。
家中兒郎賣命得來得米糧與軍餉,維持了一家人的生計,所以今年隆冬的糧價,未必長得上去。
齊明雖然找了托去大肆收糧,但貨郎們心中存疑,有些不敢冒進。
又聽齊二娘子勸道
“左右,咱們收了這么多的糧,價格也不貴,姣姣兒,不如收手吧,將手里囤的糧都出給軍營,如何”
這段時日,齊二娘子的膽子,比起當初又大了那么少許許,大批大批的銀子往齊家運,又從齊家出,最后換成糧食,被齊明藏在白陶的軍營和倉庫里,這對于齊二娘子來說,都不算什么了。
但這筆買賣太大了,別說是齊二娘子了,就是齊明,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銀錢,一旦玩脫了,后果不堪設想。
左右都是拿齊漳和譚戟的銀錢收的糧,現在郡北三天兩頭就是打仗,正是要糧的時候。
那左手倒右手,把手里囤的糧食都還給齊漳和譚戟,當做抵債,也是好的。
盛姣姣坐在炕上,看著齊二娘子笑道
“軍營不缺糧,那是因為阿兄與譚大哥的仗打的好,自然能從屬國奪得糧食,可若是哪一仗下來,屬國并沒有糧食讓他們得了呢所以他們打他們的仗,我們卻不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見齊二娘子還要說,盛姣姣又道
“也無妨的,二舅娘,正如您所說,咱們囤那么多的糧,若是賣不出去,最后還能再倒騰回給阿兄與譚大哥抵債,左右我們不會虧就是了。”
見盛姣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齊二娘子縱有一肚子的憂心忡忡,卻也說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齊二娘子勸盛姣姣左手倒右手,把糧食再賣回給齊漳與譚戟時,屬國不知哪顆腦袋瓜子開了光,終于意識到,自己和齊漳譚戟打的每一仗,都是在給跳馬湖的軍營輸送糧食。
于是連著好幾場仗下來,齊漳與譚戟雖然將屬國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些屬國人要么死,要么灰溜溜得滾回屬國去了。
但再收繳不到一粒糧食了。
氣氛一時有些低迷。
撐不過幾日,東營譚戟御下的鄭嶺帶著幾大箱子的金銀珠寶,灰頭土臉的到了齊家,站在堂屋里,對盛姣姣抱拳,道
“阿嫂,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營長讓我帶話給阿嫂,雖知您的盤算,但如今幾場仗下來,除了一堆無用的金銀珠寶外,顆粒無收,再過不得幾日,兄弟們就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了,所以能否借些糧食給我們先應付應付”
他躊躇著,接下來的話應該怎么說,才能從阿嫂處要到糧食。
來的時候營長也沒有教他說話,只說阿嫂處有糧,如今只能先管阿嫂借點糧了。
堂屋中坐著的盛姣姣,忍不住笑了,
“本來就是從你們那里借的錢收的糧,如今你們缺糧,我們正好拿糧來抵債,說什么借不借的,只一樣,當初我們手里的糧,你們不能管我們是用多少價格收的,我們用來抵債的糧,是這個數。”
她比了個數,笑看著鄭嶺。
鄭嶺自然是愿意的,他站在堂屋外拱手,
“阿嫂這個價合理。”
盛姣姣很早之前就開始收糧了,那時候雪都還沒有落下來,因而那時候的糧價相對來說,十分的便宜。
如今落了雪,糧價開始抬升,一天一個價的往上掛,她按照如今的糧價出糧,至少賺了一番。
她說用糧來抵債,實際上,只用了二分之一的本錢,就平掉了她向東西營借的錢。
但就算是一番,也處于一個合理的價格內。
也算平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