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上到二樓,就能聽到忽高忽低的咒罵聲。
“這是個九十七歲的老太太,脾氣不好。”聶副院長無奈地說,“只要是醒著就罵人,還罵得特難聽。”
荊紅朝說道“我爸家小區里有個老人也這樣,一天到晚發脾氣,還摔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也不一定,有些是心理上的原因引起的。比如說孤獨、沒有安全感、對于自身的衰老感到恐慌。”聶副院長邊說邊把他們帶到了把頭的一個房間。
這個不到二十平的房間里放著六張病床,每張床都躺著個老人。
聶副院長抬抬手示意起身的護工坐下,又指了指靠窗的那張床“那個就是金照守。”
窗簾拉了一半,午后的陽光從縫隙照進來,印在一張枯瘦的臉上。
老人的嘴半張著,眼珠往上翻,呆滯地盯著天花板。要不是胸脯還有起伏,跟個蠟像沒什么區別。
“金照守,有人來看你了金照守老金頭”聶副院長扯著嗓子叫了幾聲,見人沒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
一系列的操作后,金照守的眼睛眨了幾下,目光終于凝實起來。
盯著床邊的幾人數秒,他疑惑地“啊”了一聲。
“金照守是吧”葉展舟對上他的視線,開口說道,“我們是為了金燕的事兒來的。”
聽到“金燕”這個名字,金照守的眼睛猛地瞪大“你說誰”
他的嗓音十分嘶啞,語速很慢,還有些口齒不清。
“金燕。”葉展舟重復了一遍,問道,“她是你女兒吧”
見金照守點了下頭,他又問“你想不想她呀”
“
想啊。”金照守喘了口氣,突然瞪著聶副院長說,“燕子媽,你咋還不做飯呢,孩子一會兒就放學回來了”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聶副院長彎腰湊近了些。
“呂淑芬,你”金照守眉頭皺成了川字,隨即又舒展開,“哦,看錯了,不是燕子媽。”
聶副院長直起身來,悄聲對葉展舟說“他現在應該是比較清醒的,有什么問題,你們抓緊時間問。”
葉展舟點了點頭,往床邊靠了靠“老金,你說說燕子的事兒唄。”
“燕子”金照守嘴里叨咕著,“她有什么好說的,都被呂淑芬給慣壞了。不好好學習,還不聽話。”
荊紅嘁了一聲“那也是你閨女,你就沒責任了”
“我管了,可管不了呀。”金照守的眼中充滿了失望,“說什么都不聽,急了就往外跑。”
“那你們兩口子就沒好好跟她談談”葉展舟問。
“沒用,油鹽不進。”金照守搖了搖頭,突然反應過來什么,警惕地問,“你們是什么人問燕子干嘛”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為金燕失蹤的事兒來的。葉展舟表明了身份。
一絲驚恐從金照守渾濁的眼中一閃而過“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想把女兒找回來”葉展舟盯著他問。
“她回不回來跟我無關。”
金照守別過臉去,任憑再問什么,就是不吭聲。
最后煩了,扯著嘶啞的嗓子大叫“滾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