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癌癥一旦發生轉移就意味著情況更加嚴重了。尤其是在沒有可行的治療方案的情況下,患者的生存機率會大大降低。
李竣抹了把臉,繼續說“前后不到兩年,我媽就走了。最后的時候,她很痛苦,肩膀上腫了好大一個包,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她不想讓我們知道,可疼起來的時候,滿頭滿臉都是汗,大冬天都能把被子浸透,我們怎么會不知道”
其實他說的這些,跟案子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但葉展舟和江漁都沒有出聲打斷。這種時候,聆聽才是最好的安慰。
“她不想再拖累我們,把偷偷攢下來的幾板止疼藥一起吃了。她就那么走了,扔下我們兄妹。那時候我十九,沉星十七,我們成了沒爹沒媽的孤兒。”
李竣把臉埋在雙手里,這一次他沒有發出聲音,但從聳動的肩膀不難看出,他是在哭。
這種時候,無論怎么安慰都是徒勞的,倒不如讓他發泄出來。
葉展舟和江漁都沒有作聲,只待他自己從悲傷中走出來。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李竣終于抬起頭,抓起桌上的煙盒,點了支煙。開始繼續講述。
“拿著雜技團給的喪葬費把媽媽的后事辦了,我們倆除了這套房子,幾乎是一無所有。我媽病了將近兩年,家里的錢都用光了。這房子是她死活不肯賣,才留下來的。就算是再沒錢,我們也不能把它賣了。”
“那幾年挺難的,我打工賺的錢只夠勉強糊口,更別說繼續讀書了。沉星也想出去賺錢,可她還那么小,又看不見,哪里有人會用她。我告訴她,只要好好在家待著,不讓我操心就行,別的不用她管。”
“后來日子慢慢好了些,沉星也大了,她在網上交了些朋友,都是喜歡音樂的人。開始我還覺得挺好的,至少她不會
太無聊。”
“如果知道事情會發展到后來那樣,當初說什么也不能讓她上網。”
“為什么”葉展舟終于開口。
咬了咬嘴唇,李竣才說“就是他們躥掇沉星出去唱歌的。”
如果不認識這些網友,李沉星不會知道還有駐唱歌手這一職業。如果不是網友,她也不可能找到這樣一份工作。如果不是去酒吧當了駐唱歌手,她不會認識那些畜生,更不會
這些,不用他說,在場的另外兩人也能想到。
“是誰給李沉星介紹的工作”葉展舟問。
“一人網名叫小白狐的人,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
“男的女的”
“女的,她跟沉星視頻聊天時我見過,挺年輕的,比沉星還小一點兒。”
“做什么工作的”
“沉星說她是音樂學院的學生。”
極夜酒吧的老板鐘令軍說過,把李沉星介紹給他的是一個以前曾在他店里做過酒水推銷的女孩兒,基本情況跟李竣說的差不多。
“除了這個小白狐,李沉星還有沒有關系比較密切的朋友”
這個人已經有人去調查了,葉展舟想知道的是他們之前沒有了解到的人。
李竣抿了抿嘴唇“沉星在現實生活中并沒有什么朋友,畢竟她不怎么出去。網絡上的朋友,我沒怎么過問。”
他的神情有些懊惱,似乎在為自己之前的疏忽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