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是不容易,家里人不能幫幫忙嗎”江漁問道。
“沒人能幫我。”林玉花搖著頭嘆氣,“我老家在農村,家里窮,又重男輕女。我沒上過幾天學,就在家幫著干活。十六歲那年,爹媽給我說了門親事,是鄰村會計的兒子。那人是個跛子,長得也丑,還比我大了七八歲。我不樂意,他們說對方家里條件好,我要是嫁過去,肯定享福。而且他們家答應幫忙把弟弟送到縣里的中學讀書。其實不僅僅是弟弟上學,他們還跟人家要了一筆彩禮。我知道我說什么都沒用,就自己從家里偷偷跑了出來。”
“那時候歲數小,又沒文化,啥也不懂。出來找不著工作,見一家洗浴中心貼著招聘的大紅紙,就進去了。在那兒我認識了一個男的,誰知道他是個騙子,樂樂還沒出生,他就找了別的女人,還不承認孩子是他的。家是回不去的,我在洗浴中心認識的一個姐姐見我可憐,讓我住在她家,又借了我一些錢,才算是把這個坎踏過去了。”
“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挺不好過。好在樂樂還算懂事,現在大了,基本上不用操心。我是真沒想到,他會闖這么大的禍。”
葉展舟和江漁都沒有打斷林玉花。
她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對著兩個不算熟悉的警察絮叨了這么多,抹了抹眼角,她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來“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葉展舟站起身來“家樂這孩子心事挺重的,你多跟他聊聊。如果他再想起什么,隨時告訴我們。”
他不欲再繼續逗留,并非沒有同情心。只是做刑警這些年,遇到的可憐人太多了,不可能挨個去幫。
更何況,林玉花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四肢健全。只要肯吃苦,完全不用出賣自己。這種女人不值得可憐,也沒法幫。
r回到局里已經將近晚上七點,老楊還沒走,坐在辦公桌前看卷宗。
見人進屋,他從眼鏡上方抬起眼“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對了,小江,有你個快遞,我幫你拿回來了。”
看到他從抽屜里拿出的文件封,江漁不由得呼吸一窒。
道了聲謝,她拿著文件封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
同上次的一樣,沒有發件人信息。她拆開,里面只有一張紙,印著份ct報告的照片。
“檢查方法及部位肺部ct平掃增強
檢查所見掃描顯示胸廓對稱,雙肺散在大小不一結節影,較大者位于右肺下葉背段,約37,增強掃描略不均勻強化。雙側肺門、縱隔可見增大淋巴結影,部分融合,右肺門支氣管受壓、管腔變窄
檢查結論雙肺多發腫瘤。雙側肺門、縱隔淋巴結增大。”
最上端患者姓名一欄是許宏富。
這個名字江漁再熟悉不過,正是當年那起案子的兇手。
可是,無論是當年報道,還是系統里卷宗可見的部分,都沒有這個細節。
再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案發前兩個月。
“江漁江漁”葉展舟的煙嗓將她的思緒喚了回來,“干什么呢走了”
她“哦”了一聲,快速將那頁紙塞回文件封,又卷好放進包里。
抬頭就見兩個人都在看著她,老楊問“小江,你怎么了展舟叫你那么多聲。”
“剛才看學校發的論文要求,沒聽見。”江漁隨便找了個理由。
老楊且往外走且問“這研究生的論文不好寫吧”
江漁點頭“導師要求挺嚴的,只寫得開題報告,我都要頭禿了。”
“喲,聽你這么說,我還真慶幸自己沒上過大學。”
老楊高中畢業參軍,轉業后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