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齊了,雷永年招呼紅襖姑娘“把你家的大高粱給我來二兩。”
他又扭頭問葉展舟喝不喝,江漁連忙道“他不喝,你下午不上班嗎”
“就喝二兩,啥事沒有。”雷永年揮手讓紅襖姑娘去拿酒。
江漁猶豫了片刻,問道“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他這個年紀,叫哥有點老,叫叔叔又年輕了點。如果有個職務呢,也好稱呼,可偏偏他只是個檔案管理員。
“當年江檢帶過我,也算半個師傅,你叫哥就行。”
江漁點點頭,叫了聲雷哥。
等到菜上齊,酒也拿來,服務員都退了出去。
雷永年抿了一口酒,滿足地咂咂嘴“這大高粱喝著就是夠勁兒。”
葉展舟且給江漁夾菜,且問“你手里還有什么”
雷永年說道“江檢出事兒后,蘇亮的案子轉給了別人,我當時就把手頭上的卷宗都復印了一份。沒多長時間就接到了調令,也多虧我下手早。離開之后,我想通過以前的關系查江檢家的那個案子,可這事兒非同小可,太冒險了,拿到的東西不多。”
“但蘇亮那個案子絕對有問題。”又喝了口酒,他接著說,“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案子移交過來之后,江檢就發現了問題。尤其是去看守所提審過蘇亮之后,發現了更多的漏洞。江檢建議公安機關補充偵察,這事兒拖了一陣,因為他一再堅持,才發回去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案子回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威脅過江檢,他跟我說,只管干好自己的那攤活兒,其他的一概都別問。”
“那時候還是年輕,等出了事兒之后才明白,江檢是在保護我。不然,可能就不是調職這么簡單了。”
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因為想起了當年的事兒,雷永年的眼角有些發紅,氣息也
漸漸重了些。
葉展舟拿起煙盒“高粱酒勁兒大,別喝那么急。”
“這點兒酒不算什么。”雷永年就著他手里的打火機把煙點上,“你們倆多吃點兒,他家這殺豬菜做得不錯。”
“雷哥,你也多吃菜。”江漁勸道。
“我以前啊,那是滴酒不沾,現在是一天都離不開。”雷永年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這人哪,一旦養成了什么習慣,想改可就難嘍。”
“蘇亮的案子我查過。”葉展舟又把話拉回了正題,“仿制槍,擊中腿部動脈,失血過多而死。蘇亮否認和死者計樂生認識,一再強調是因為發生口角一時興起,拿槍嚇唬對方,一時失手,走了火。這個理由未免有些過于牽強。我想,江檢就是因此而產生懷疑的吧”
“對,”雷永年點頭,“當年江檢的確對這一點提出質疑。就為這,我跟他去看守所提了蘇亮好幾次。他一會兒說是剛拿到槍,新奇,帶出去玩兒。一會兒又說,他出門總帶著那支槍防身。總之是漏洞百出。”
“既然疑點這么多,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從這個蘇亮的身上打開缺口”江漁順著他們倆的思路問。
雷永年抽著煙,語氣低沉道“蘇亮緩刑期滿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突然抬起眼皮看向葉展舟“查人的話,你應該比較方便吧”
葉展舟不置可否“這事兒不急,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可以先找找他們。”
說罷,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下午局里還有別的事兒,先吃飯,回頭咱們找個時間再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