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知心底忐忑,但面上鎮定決絕。
“若我不能,魏某以死謝罪。”
她挺直脊梁,“若你們信我,就跟我回冀州,我要讓你們親眼看著,三個月,我如何將冀州恢復如初。”
“你們也沒有別的退路了,為何不能信我一次”
魏行知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修長的身姿,堅毅的神色,甚至有一瞬間,讓人忘了,她不過是個女子。
她好像在說,相信我,我必會沖破一切阻礙,帶你們奪回本該屬于你們的公允。
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急,砸在臉上除了涼還生了痛感。
那些流民相視了幾眼,看著下面烏壓壓的五千精兵,猶豫了片刻后,竟扔了手中的弓弩,自發的走下了礁石。
魏行知松了口氣,朝周漢招了招手,“讓那幾個校尉,把將士們備用的雨披拿出來分給這些百姓,接下來,我們要一起去冀州。”
她沉聲道,“若是誰敢威令,殺。”
周漢端詳著她被雨浸濕的側臉,她很少說這個字。
如今,也能神態自若的下令誅殺別人了。
魏行知回到馬車上后,已經淋了一身的濕。
秦常柏頓了頓,“我出去,你把衣服換了。”
魏行知看了眼淋的濕透的衣裳,心底生出陰郁。這雨隔個天就下一次,越靠近冀州,這雨就越急。
山路泥濘不好走,官道又沒有避雨的地方。
她得再快一些了,否則這條路走上十天半個月,后面那些精兵不說筋疲力盡,那些流民也撐不住。
迅速換了套衣服,魏行知甚至顧不得處置那個吳統領和胡旭彪,直接就吩咐將兩個人扔在籠子里看管,就拿出她琢磨了好幾天的冀州地圖。
秦常柏進來時,魏行知的發尾還濕漉漉的,他拿了干帕子,本想給她擦擦,又礙于不合情理,收了回去。
“你方才說的話,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魏行知頭也不抬。
秦常柏端詳著魏行知的臉龐,嘴唇微微蠕動
他突然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她一個姑娘尚且心懷大義,而他一個男子就因為娶了個不喜歡的人,就一心放縱,甚至最大的理想已經由治世變成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玉林縣主。
秦常柏自嘲的笑笑,他越活越不如旁人了。
魏行知拿著筆在地圖上標注,沒注意秦常柏變換的神色。
秦常柏本想看看她圈著的那股卷軸還有地圖沒有,他也看看,卻發現了一張詳細的注解排水筑渠工程圖。
他的神色逐漸由平淡變為震驚,這張工程圖絕不是工部那群蛀蟲能做得出來的。
工程之獨特簡單,前所未有。
耗最少的力,去排水筑渠,甚至耗費的人力物力都少之又少。
他驀地抬頭,修長的手指握住魏行知的手腕,“這是你畫的”
秦常柏神色激動,握著魏行知手腕的手不斷收縮。
他不敢相信,當下居然能有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在不了解冀州地形地貌的情況下,僅憑一張地圖繪制出這樣一張圖紙。
魏行知抬眸對上秦常柏激動的雙眼。
目光逐漸落在他手中的工程圖上,雙眸微微一動。
她好像想起來了,萬俟謙除了給她冀州的地圖之外,還有幾張手繪的圖紙
“不是我做的。”魏行知將圖紙接了過來,眉頭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