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了一曲,先皇大喜,直接封了她貴人,又寵幸了她。
“丹貴人當年唱的就是牡丹亭。”太后輕嘆了口氣,“因為這件事,哀家對她多有愧疚,后來才會厚葬了她的孩子,安置她的家人。”
旺嬤嬤看著太后愁容滿意,“太后”
太后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哀家躺下這些時日,清醒了不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若是恨,就來索了哀家的命,只要能換回來宥兒,哀家這幅殘軀,又有什么要緊的。”
旺嬤嬤急切說,“太后,皇上,皇上會有辦法的。”
太后闔了下眸子,“給哀家梳妝更衣,哀家去見見這個故人。”
旺嬤嬤眼中全是擔憂。
太后是名門閨秀,從小就被按照嫡妻去培養的,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她從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與人爭奪,即便曾經對先皇情意深重。
她待下人也慈悲,她跟著太后這么多年,何時受過打罵。
半個時辰了,外面的唱腔還在響著,沒有鑼鼓喧囂,那空蕩蕩的念白鉆入人耳中,激的人一陣陣雞皮疙瘩。
時隔多日,太后好不容易換了身威嚴的宮裝,頭發盡數盤起,只有發根微微泛白,容顏雖蒼白,但上了妝,比之從前,有精神了許多。
旺嬤嬤扶著她的胳膊,朝有聲響的地方走去,身后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給太后撐著傘,走的格外緩慢。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簡陋的臺子上,水袖翩飛,瞧見太后走過來,朝太后微微行了一禮,用戲腔唱道,“奴家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這都多久沒聽過的稱呼了。
太后微微勾唇,“哀家如今不是皇后了。”
丹貴人身姿微僵,嗤笑一聲,“是啊,你如今是太后,兩個兒子都陪在身邊,享遍榮華富貴而我這輩子都只是丹貴人,若不是你,我興許能與我的柳郎”
她掐了個蘭花指,“長相廝守”
太后淡淡的道,“你是人是鬼”
“人鬼”丹貴人面色冷了冷。
太后站在臺下,臺上的淅瀝小雨落在丹貴人的身上。
“即便不是哀家,你也不能和柳從元長相廝守,你父親揚州知府,為了榮華富貴,把你送進宮,你若入不了皇上的眼,你難道以為,你父親就能看的上一個戲班子班主”
“哀家想過幫你,哀家給柳從元去了一封信,若他能上京接你,哀家便是送你們一場天涯海角長相廝守又如何,可你知道,柳從元回了一封怎樣的信嗎”
丹貴人攥著水袖,盯著太后。
太后冷笑一聲,“他不敢與皇上搶,他怕死,他甚至求哀家讓你回不了揚州,省的給他帶去禍患。”
丹貴人眼神猛的動了一下,“不可能,你騙我,若真是這樣他后來怎么會入宮找我”
太后嘆了口氣,“哀家不知道入宮找你的柳從元是誰,但哀家私下派人打探過,柳從元早在你有孕前三個月,就死在了揚州。”
后來在宮中查到柳從元,她也是頗為意外,只不過先皇下旨不許再議此事,她便沒有深究。
“不可能,那對我說要帶我走的人是誰”丹貴人半張著口,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