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彎下腰,把火槍扔在了通道口,周澤升偏頭看見了槍,宛若溺水的人看到稻草一般眼睛一亮,腎上腺素劇快速飆升,一個滾翻跳出男人的揮刀范圍,撿起周苒遞來的火槍。
‘咚’
槍口冒出一縷青煙,男人舉著大刀,胸口多了一個血洞。他睜大了眼睛,身子僵在原地片刻,隨后重重地朝后倒了去,揚起一片碎瓷的殘渣。
屠夫就這樣死了。
“我殺人了,周苒我他媽的殺人了!”
周苒見他真的嚇到了,于是好心地安慰他:“別害怕,或許他根本不是人呢。”
“……”
周苒話音剛落下,屠夫的身子顫動了一下,黑霧從四面涌將他包裹住,野獸撕咬獵物的悶聲從黑霧中響起,不出半分鐘,屠夫的身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周澤升的臉色宛如一個死人,精神在暈倒和繼續支撐之間左右掙扎,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本能地想往周苒身邊靠近。
“不想和那個人一樣的話,待在那邊不要過來。”
周苒擲地有聲的話把他迷亂的精神拉回現實,他停下腳步,身子靠在畫布上,腳邊全是瓷器的殘渣。那些殘渣也在慢慢消失著,房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小餐桌上多了兩顆圓滾滾的葡萄。
這畫面驚悚異常,墻那邊的周苒卻輕輕笑了一下:“竟然還掉裝備了。”
“……”周澤升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真不是你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為什么懷疑我?”
為什么他們總要懷疑自己。
周苒輕輕皺了皺眉頭,項江明懷疑她,周澤升也懷疑她,難道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惡作劇慣犯?
周澤升軟軟地滑坐在地上,啞著嗓子道:“因為你一點也不害怕,碰上這種事,正常人早就嚇死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
可她并不是完全不害怕,只是父親離開后,母親也離開了大院,她從小跟著風骨堅韌的爺爺長大,養成了不擅長表達感情的性格。
她很少露出劇烈的歡喜或是懼怕,大多時間是客氣的,禮貌的,像是一個精美的瓷器,你看著它,以為它歲月靜好,但實際上它經歷了不為人知的歲月磨礪。
周澤升這么一說,她倒覺得有點道理。
可項江明也是第一次,他為什么沒有像周澤升這樣慌亂?
難不成他不是第一次……
‘咚’的一聲響,周苒另一邊的墻往兩邊分開,一條長腿從另一間屋子伸了出來。周澤升嚇得嗷了一嗓子,手里的火槍咚的就射了出去。
項江明反應迅速,身子往側面靈活地一閃,火槍射程非常的遠,把墻壁砸出了一個凹坑。
“我手里有槍,你你你你你別想殺我!”
周苒扶了一下沉重的額頭,嘆氣道:“周澤升,把槍放下。”
周澤升大難不死后聽話了不少,哆嗦著放下槍,過了一會兒,項江明終于露出了頭。
他頭發十分凌亂,上頭還掛著濕潤的樹葉,高挺的鼻梁上劃了一條小口子,顯得一雙眼睛尤為狹長。
他薄薄的嘴唇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周澤升,確定他情緒穩定了才問道:“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周澤升:“我剛到。”
周苒:“我來了有一會兒了。”
項江明彎起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剛到,剛剛我只喝了一點酒,現在肚子很餓,我的面包不夠吃,你們可以分給我一些嗎?”
“……”
“……”
周澤升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哪里敢吃餐桌上的面包,聞言顫抖著把自己的兩個面包還有兩顆葡萄塞給了周苒。
周苒扣下一半,另一半給了項江明。
項江明拿著一個面包和一個葡萄挑挑眉:“你這叫雁過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