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簌簌從耳邊吹過,速度之外還是速度,隨著每一個躍起,回轉,板刃與雪面的沖撞,感官的細節被放大,世界都仿佛被甩在身后。
等池桐終于減速停下,姜成意已經快要癱倒。
他摘下護目鏡喘氣“靠,你瘋了。”
上周池桐興飛過來滑雪,姜成意還以為滑雪只是小小的助興節目,沒想到這竟然是主菜。
“明天你還要這么滑,我可不行了啊。”姜成意跟著池桐一塊兒往回走。
好在池桐似乎終于發了善心“明天回國。”
“謝天謝地,我之前搞的那個戰隊,夏季賽表現也不錯,我還答應了回去和隊員們一起吃飯,差點以為要回不去了。”
“哎你到底怎么了,真不對勁。”姜成意并不是真的在問池桐。他和池桐也是十幾年交情,深知池桐不想說也不會說。
作為朋友他能做的也就是陪著池桐發泄完情緒。
池桐深埋在心中不足與外人說的是自己母親的死訊。
外人的確對內情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清楚池桐并非是真的在出生后就和自己的生母沒有聯系。實際上他母親的病癥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人很清醒,幾乎和沒生病前沒兩樣。
在早幾年池桐還年幼時,他的母親掛念他,甚至想辦法跑過來探望過他。對此池家這邊并沒有進行阻攔,池桐的大伯也就是池語的爸爸還曾經想要借此讓池桐生母將他帶走。
畢竟從法理上來說孩子跟著生母無可厚非,但其中保藏多少私心外人就不好說了。
池桐那時候還不清楚家庭內部的利益糾葛,但他對于生母的出現總是抱著期待與喜悅的,也非常愿意跟著她離開。他的生母嫻靜溫柔,相較于池家,對年幼的池桐來說就如同黑色牢籠的出口,是他奔向希望的唯一選擇。
但是他外祖對池家人恨極,連帶著對池桐也沒有丁點好感,加上幾乎每次他的生母來看過他后都會再次發病,外祖家自然是不準他那個自身病癥都無法完全控制的母親再來接觸他這個“病源”。
時間長了,池桐就幾近斷絕了和自己母親的相見,連對方的樣子都難以一言二語說清楚。他曾經偷偷記下母親的地址,想要跑去看他,但只是隔著高墻遠觀的一次,也足夠讓外祖一家立時舍棄了那處住宅,仿佛在躲避瘟疫。
他是自己父母愛情的結果,但在不被祝福,傷痕累累,最后魚死網破的慘烈感情里,即便大多數人對此噤聲,可池桐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原罪。他自認如此。
后來池桐偶然與母親再次取得聯系,母親很想知道他的近況,可是這樣的溝通不定時也容易被發現。三言兩語難敘,池桐才將許多生活片段剪輯成視頻發布在網上,這樣維持著與母親隱秘的聯系。
只是而今伴隨著他母親的意外離世,原本藕絲般的牽連也被徹底斬斷,再無重連的可能了。
幼年時養的貓會死去,陪伴幼童入睡的大布娃娃會褪色,一切帶有池桐情感牽絆的人與事物的消逝都超脫他的掌握。
池桐越想把控就越失控,就像他此刻失速崩壞的情緒。
池語的話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確的。根源上的不正常,難以修正。,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