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刀冷刃,瞬息即至。
任以誠揮刀迎上,緊跟著,便爆發出了一陣雨打芭蕉般急勁的兵器碰撞聲響。
恍惚間,眾人的眼中只余下兩柄刀,而不見用刀的人。
兩人似已和自己的刀融為一體,化作兩道璀璨流光,不斷碰撞交擊。
這是快與快的碰撞,更是力與力的交鋒
“轟轟轟”
刀氣縱橫開闊,四射而出。
帶起連連氣爆的同時,也在這絕巔之上,刻寫下了屬于他們的歷史見證
須臾間,兩人交手已過百招。
奇幻瑰麗的刀勢往來,玄奧詭譎的招式變化,看得在場眾人心馳目眩,激動不已。
山壁之下。
林詩音也在一瞬不瞬的盯著場中始終難分勝負的兩人,不自覺間,已皺起了眉頭。
那雙纖美的手,更因緊張而攥的指尖發白,全然沒了半分血色。
“姐姐放心便是,他不會輸的。”阿飛的聲音突然響起。
然而。
林詩音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已掛在了任以誠的身上,完全沒有聽見阿飛說了些什么。
不過,她沒聽到,有人卻聽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孫小紅好奇的看著阿飛。
更令她好奇的是,這個少年是何來歷他為什么會管林詩音叫姐姐
阿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直覺。”
“”
孫小紅甩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還以為你有什么真知灼見,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卻偏去學人家吹牛。”
她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完全忘了自己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呵呵一笑道“丫頭,這回你可說錯了。”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阿飛,悠悠道“那孩子并沒有吹牛,這場決斗,任小兄弟已然是贏定了。”
“為什么”孫小紅不解道。
非但是她,這下連林詩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天機老人抽了口旱煙,緩聲道“無他,境界不同而已。”
“還請前輩指點迷津。”林詩音恭敬道。
天機老人道“兩人看似不相上下,但實則任門主的刀法造詣遠在花重錦之上。
一個以人役刀,一個則是為刀所役,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天機老人兵器譜排名第一,眼力自然非比尋常。
孫小紅聽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問道“爺爺,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區別”
林詩音亦投出了疑惑的目光。
倒是阿飛,目中隱隱有精光閃動。
天機老人道“什么是為刀所役
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與刀不分。
刀感受人的殺性,人稟賦了刀的戾性。
人變成了刀的奴隸,刀則變成了人的靈魂。
刀本身便是兇器,而這樣的一柄刀,更是兇中至兇的兇器。”
天機老人頓了頓,繼續道“什么是以人役刀
刀即是我,我仍是我,刀是人手臂上的延伸。
是心中的意念表現在外的實體,故而人心中想要破壞那一樣東西,破壞到什么程度,刀就可以為人達成。
人是刀的靈魂,刀是人奴隸”
正如天機老人所說,任以誠身負絕命司兩千年所學,確實已達到了他口中的境界。
絕命司縱然武學資質不足,但見識閱歷卻絕對豐富。
林詩音已陷入沉思。
阿飛則若有所悟。
天機老人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有本事的人,都能聽得到。
人群中,那個頭戴斗笠,一身金黃衣袍的首領,便是個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