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忽然道,“我要救他。”
聞言,寺西行突然側頭,目光如箭,銳利向她刺去。
他猛地彎下腰,一把攥住桃刀的胳膊,于此同時,高大身軀深深壓下,綠眸對著紅眸,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靠近,卻在快觸上桃刀的前一刻,陡然頓住。
桃刀僵硬地站在原地。
寺西行高大的陰影下如同一間密不可分的牢籠,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莫名給她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一頭獵物,在捕食者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毫無退路。
她的鼻尖滿是一種陌生的冷香,像是冬日的冷杉群,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
而當寺西行開口時,那股冷香愈發濃烈。
他低聲道“他差點害了你。”
桃刀深吸一口氣“不,他救了我。”
她逼著自己抬頭,直視寺西行冰冷的綠眸“如果沒有蘭鯨,我早就死了。”
寺西行盯著桃刀。
有一瞬,有什么東西自他的眼中洶涌而出,黑暗而幽深,鋪天蓋地朝桃刀襲來,竟令她不禁心生退意。
桃刀抬著頭,努力與他對視。
她咬著牙,用力之深,唇齒間都感到了一股腥甜的濕意。
但就在她快堅持不住時,面前陰影一空寺西行陡然抽身,重新站直身體。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柔軟的手帕。
他伸出手,輕輕將手帕抵住桃刀的嘴唇“出血了。”
桃刀一愣“唉”
“魚理,”寺西行像是沒看到桃刀眼中的錯愕,兀自道,“替他們療傷。”
魚理走上前,溫和對桃刀一笑“先把他放下吧。”
桃刀還沒反應過來,手上一空犬飼接過蘭鯨,將他平放在擔架上。
一旁,鈴祈也拿著繃帶過來了“我替你包扎。”
桃刀低低應了一聲,目光卻沒有離開蘭鯨,她猶豫了下,低聲問魚理“他不會有事吧”
魚理只是道“我先看看。”
桃刀屏住呼吸,看著魚理檢查蘭鯨的身體,后者沉吟了會,道“只差一點”
桃刀的呼吸一下緊了“差一點”
“啊,沒什么,”見她一臉驚恐的表情,魚理安撫一笑,“他會沒事的。”說著,斂下神色,輕輕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真的是受上天眷顧他的全身經脈盡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隨時斷氣都不會奇怪,可偏偏心跳卻又十分平穩,簡直就像拼勁全力想要活下來一般。
或許,她側頭,看了桃刀一眼,這是她的功勞也說不定。
半個多小時后,魚理總算完成了大部分的治療“可以了。”
眾人緊張看去,蘭鯨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除了依舊昏迷不醒外,看上去已經脫離了危險。
瞳向寺西行請示“長官,是否現在啟程”
寺西行略微停頓,卻看向桃刀。
桃刀愣了下。
“快看”犬飼忽然道,“蘭鯨好像要醒了了”
只見蘭鯨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的動彈了下,竟像是有意識般地探出去,輕輕拽住桃刀的衣袖。
桃刀一怔,低頭看向他。
眾人相互對望一眼,皆沒有出聲。
最終還是鈴祈問道“桃刀,你打算怎么辦現在就回去嗎”
桃刀微微抿起嘴唇,視線下移,卻見有什么東西從蘭鯨的口袋里滑了下來,露出半截白角。
她彎下腰,發現是她送的那塊魅影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