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那枚芯片,她先是一愣,既而像是回憶起什么,眼中逐漸有薄霧聚集,她深深吸了口氣,將那枚芯片撿了起來。
她走到床前,環顧一圈,發現一根床腳有些歪,似乎被人動過,她猶豫了下,彎下腰,竟從床下拉出一沓紙。
紙張足有七八張,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零盯著上面的內容,低聲念道:“……桃刀。”
——那厚厚一沓,竟全部寫滿了桃刀的名字。
零盯著那些名字,忽然頹然嘆了口氣,側過身,身子重重靠在墻上。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逐漸有蛛網般的裂紋順著頸側蔓延,它們交錯在零象牙白的皮膚上,宛若某種詭異而瑰艷的刺青。
零低下頭,纖長的指尖落在地上,緩緩劃動起來。
她寫下一個桃刀的名字。
一遍寫完,復又重寫,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刻在心上一般。
……不能忘記。
她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她要守護的約定還沒有達成,所以她……
決不能忘記。
桃刀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她在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事,先是寺西行失蹤,緊接著又是安柏的實驗室,還有神秘石板,黑發男子,零失憶……這些事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的神經一直無法松懈。
或許是因為過于勞累,等她真正睡著,卻比以往睡得都要沉許多。
以至于……沒能察覺入侵者。
“咚!”
伴隨著一道輕微的悶聲,一黑衣男子陡然出現在她房內,他沒有戴上兜帽,黑發順著線條鋒利的下顎落下,五官精致中透著薄冷,一雙紅眸如浸寒潭,銳利肆意。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桃刀的床前,高大身軀微彎,陰影如同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般將桃刀兜頭罩下。
男子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停在桃刀的頸側,似是要遏住她的咽喉,但停頓了幾秒,卻又緩緩松開。
他倏然轉身,朝她的書桌走去。
桃刀自然不會有私人物品,書桌上只有一些侍衛事先備好的物品,男子將一些毛巾,換洗衣服扯開,開始迅速翻找起來。
他將整個書桌找了個遍,似乎沒能尋到想要的東西,又將目光轉向床上。
或許……被她戴在身上了?
紅眸微轉,男子復又站起身,朝桃刀走去。
桃刀依舊睡得深沉,全然沒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男子,后者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彎下腰,探出的手原本想往桃刀的身上去,目光觸及到她裸|露在外的頸側,陡然一頓。
男子:“……”
如果藤蜥的異能沒被這死丫頭奪走,這種差事就不會輪到他來做了。
他的眼中騰起一絲煩躁,手一轉,朝桃刀的枕頭下探去。
男子迅速翻找了桃刀的枕頭,被褥和邊邊角角,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他:“……”
他深吸一口氣,所以——還是被她戴在身上了?
男子忍住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微俯下身,正要去掀桃刀的衣襟,卻又忽然一頓。
他的目光順著桃刀的身側往下,落在她的口袋上。
有一個尖尖的白角漏在口袋外,看形狀,像是一張明信片。
男子的眼中劃過什么,手在中途轉道,正要伸向桃刀的口袋,卻在快觸上的前一秒被反然握住。
男子:“……!”
床上,桃刀緩緩睜眼。
“動靜弄得這么大,”桃刀盯著他,“你以為我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