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可真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沒幾天,整個家屬院都知道新來的家屬秦柔要考廣播電臺的播音員,因此議論紛紛。
不議論也不行啊,畢竟很多家屬閑來湊在一起,聊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發生了什么新鮮事就聊什么。
“那個漂亮的新來家屬要考播音員”
“她考得上嗎聲音條件還挺好的,聽說以前是唱歌的”
如今家屬院里,還從來沒有一個當播音員的家屬,因此這算是一件稀奇事。
好些嫂子跑過來鼓勵秦柔“小秦妹子,你要是考上了,咱們院里就有播音員了。”
“你聲音這么好聽,肯定能考得上。”
“你一定得考上啊要是你當上了播音員,我肯定天天開收音機聽你的聲音”
雖然大家經常閑著沒事干喜歡聊八卦,鼓勵人的時候,卻也說話暖心,東一句西一句的給秦柔加油鼓勁兒,仿佛她要去代表家屬院參加什么重要的比賽似的。
真誠的鼓勵,隱藏的捧殺,陰陽怪氣的吹噓各種的話語交織在一起,也叫人分不清楚,不過,聽了這么多“鼓勵”的閑話,還真容易讓人如同被海風吹昏了頭,幻想自己成了“全村的希望”。
到了考試那天的重要日子,丈夫陸琰給她做了個大饅頭以資鼓勵,花花媽早就提前送了個菠蘿蜜,隔壁的黃老師友情贈送胖大海。
黃老師笑得微妙“你會需要它的。”
當不成播音員就來當小學老師吧。
這還真是個人情小社會,秦柔收獲了太多的“關心”,大家都很熱心關切,就連隔壁的張團都開口說“小秦同志,組織讓你趕緊考上播音員”
“給以后的家屬做好積極榜樣”
秦柔“”
好像在催她找工作似的。
先經過了第一天的筆試,筆試是一些基本的播音常識內容,這些秦柔復習周全,完成了筆試考試心態沉穩,第二天則是面試和口試。
來參加考試的人都坐在候考室里,那就是一間小教室,布置了桌椅板凳,秦柔進入了候考間,十分淡定地坐著發呆。
她有過不少面試經驗,臉不紅心不慌,只是靜靜地等待考試。
耳邊是各種交頭接耳的嘈雜之聲,在這間小小的候考室里,男男女女都有,大部分人的聲音條件都在中上的行列,音色出挑。
有不少年輕的姑娘,或是梳著麻花辮,或是齊劉海,或是頭,三三兩兩交流昨天筆試的答案。
年輕的男人也加入她們的行列,像是花孔雀一樣,故意展示自己低沉雄渾的嗓音。
“你們答的是什么我是”
“我好像選的是”
“你看錯題目了吧,回答”
“我昨天筆試考得不好,聽了你們的答案,我覺得我肯定考不上了。”
“你們可真優秀。”
無倫在什么年代,對答案的程序總是少不了的,心焦的年輕人已經迫切想知道結果。
即便面試在前,仍在想著昨天的筆試結果。
秦柔對這些人的聊天一個字都不信,面試場上多奇葩,誰信誰傻瓜,面試候考室中更是多戲精。她以前讀的是師范大學,當老師考公的同學多,可是吐槽過好多關于面試的事。
比如故意演戲,虛報筆試分,把其他人的心態搞崩;要么就是大佬故意裝菜,說自己決定放棄面試了,一點都沒準備,結果最后面試第一;還有的人抖得跟篩糠似的,無限散播焦慮情緒,帶著身邊的人一起篩糠
不過,七八十年代的人應該很淳樸吧,或許還沒有想到這種整幺蛾子的復雜套路。
秦柔不主動開口跟周圍的人聊天,但是不少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無他,只因為她長得最漂亮。
烏黑的長發,白皙的皮膚,小巧的瓜子臉,一雙狐貍眼睛盈盈含著水,身上穿著中性的藍白海魂衫,卻也勾勒出了玲瓏有致的曼妙身姿。
好幾個男人想主動跟她搭話,卻又不好開口,只敢偷偷地瞄她,暗自惱恨她桌上的超大搪瓷缸子,把人都給擋住了。
秦柔把自己的搪瓷缸子也帶過來了,這可是她來到這里后,第一次憑本事贏來的,還附贈了一個獎品老公,秦柔看著上面的大紅花,就覺得這搪瓷缸子能帶給她好運氣。
她打開杯蓋,眾目睽睽之下仰頭喝了一口水。
秦柔曾經在鏡子里看見過自己抱著搪瓷缸子喝水時的畫面,當時她只想到了一句話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唏噓
怎么能有這么大的杯子呢。
所以她才會找到一個人高馬大的丈夫嗎
秦柔淡定喝著水,或許畫面有點過于豪爽霸氣滑稽,但是她并不介意別人怎么看。
當過幼師的,其實總有點那個社交牛逼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