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間有血枯凝,大喘粗氣,身子虛脫地靠在車廂壁上,艱難睜眼看向車廂內,頓時怔住片刻此車內竟有五人之多。
血從黑衣人腰間不斷流出,不肖片刻便染紅他近處,沈蓁蓁膝下潔白軟和的羊毛毯。
心中驚慌、抬手捂著口鼻阻擋血腥味的沈蓁蓁“”
她第一反應我珍之愛之的珍貴毯子啊,竟被如此糟蹋
沈蓁蓁當即變了臉色,恨恨看向不速之客其面容模糊,看不出相貌;粗布衣裳,乃是貧民;身負重傷,渾身是血,恐有命案在身城門處今夜戒備森嚴,此人極有可能是被金吾衛搜查的殺人罪犯。
一家老小全在此地,若被罪犯挾持,后果將不堪設想;若出手相救替他隱瞞,屆時衙門的人追來,按律,私藏罪犯的人屬作案同伙。
迅速判斷完形勢,沈蓁蓁借著掩住口鼻的袖子遮掩,一手緩緩摸向小幾上的硯臺,準備果斷地、用力地、毫
不留情地往對方頭上砸去
正在這時,對方倏爾開口“我乃朝廷命官。”
沈蓁蓁動作一頓,狀作冷靜地問“郎君的魚符何在”
她先前眼中的狠色、手上的動作,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以及當下的警惕,黑衣人皆看得一清二楚。他緩了緩腰腹間的巨痛,從身上摸出一個魚袋。
沈蓁蓁不動,示意錦云取來,錦云拉開袋口,拿出一枚銅質魚符。大魏此朝魚符的材質因官階的高低有不同三品以上的是金子,五品以上是銀質,六品以下是銅質。
沈蓁蓁瞥了眼
小官罷了。
但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京城的小官,倒也輕易得罪不得。
沈蓁蓁不動聲色地從硯臺邊收回手,放下袖子,親自將婢女手中的魚袋還給黑衣人,她不看人,一副禮貌卻疏離無比的姿態,溫聲道“這位郎君,我們此行乃是去親戚家做客,恐不便帶著你隨行。然也可先載你一程,不知該送你去何處”
此車當下距離春明門約四里地,且過了勝業坊后往北行了一里余,即將到達永興坊與安興坊路口,只要車不再往東去,無論北上還是西去,都勢必會路過他家,放他在任何一個府門皆可。
郎君失血不少,咬了下舌尖,將逐步模糊的意識刺激清明幾分,不答反問“敢問娘子,是去誰家”
沈蓁蓁心中一縮。
她不指望此人報答恩情,也不愿被人就此賴上。此人不過區區小官一員,臉上蒙著黑布,容貌不清,且恐還沾著命案,誰知他的魚符是不是偷來的。她是既不想對方知悉他們一行人的真實身份、真實目的地,又不想被人識破在撒謊,從而惹他惱羞成怒。
沈蓁蓁急中生智,提溜了個該是長安城無人敢惹的人家出來,回道
“永興坊,蕭家。”
郎君忽睜雙眼,敏銳看向說話人
時值永德七年。
相別三年再度相見,蕭家世子的未來夫人、大魏國未來的一品誥命夫人,便因睜眼說瞎話在蕭世子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多年后,有好事者欲意打探二人當初久別重逢時的心情。
蕭衍心頭冷冷一笑,面上溫和而道“夫人以為呢”
沈蓁蓁擺了擺手,一派嬌羞姿態“一言難盡,一言難盡”,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