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抿著唇去看望了一眼,而后走到隔壁屋中的文帝處,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擔憂問“余統領可是已抓到刺殺大表兄的刺客了”
文帝搖頭道“逃了。”
他看了看蕭衍
濕透后半干的衣裳,和微亂的發絲,聲音沒甚起伏地道“聽聞你去教人騎馬了”
蕭衍目光一緊,點了點頭。
他特意帶著沈蓁蓁,就等著文帝這句試探他的話,沒回西宮換衣,而是直接穿著這套體現他狼狽的衣裳來,也不是無的放矢。
蕭衍語氣很煩躁地道“也沒教成,那馬跑了。”
文帝本是在飲茶,聞言不覺眉間一緊,觸不及防地抬眼看他,似聽到了什么稀奇事。
蕭衍臉色很差,憤憤道“短短幾日,我的白鶴就發了兩回瘋。上一回闖進東林差些冒犯到張貴妃跟三表兄,今日竟是直接將我給甩了下地,真是長本事了有本事跑了就再不要回來,死在外頭得了”
話畢,似察覺自己話中不妥,蕭衍又站起身,彎腰朝他舅舅拱手,“恕臣失禮。”
看得出來,蕭衍這樣失了分寸的情緒外露,很是讓多疑的文帝受用,讓他心中的警惕再消了些。
他似被蕭衍的話逗樂,擺了擺手示意蕭衍坐回去,道“一個馬能長什么本事它不是很溫順的么,還是你阿娘特意為你挑來的。”
蕭衍沒吭聲。
文帝默不作聲地打量他,見蕭衍緊緊抿著薄唇,黑著臉,目光看似盯著虛空,雙手卻是攥成了拳頭,手臂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文帝的臉色跟著沉下。
是了。
如此溫順的馬,無緣無故“發瘋”兩回,任誰也不信有如此巧合之事。
蕭衍做足了“有苦難言”的姿態,失了興致的不悅神色,看得文帝身旁伺候的內侍都忍不住開了口“陛下,可要傳御馬司的人來問話”
文帝目光落在蕭衍那沉郁的眉眼上,微忖片刻,厲眸沾染上幾分他慣有的運籌帷幄,慢聲道“衍兒,此事,你親自去查。”b
“舅舅”蕭衍欲言又止。
這意思是,他憑什么身份去查
文帝輕飄飄道“給你個騎曹參軍事罷。”
走出東宮,蕭衍負手回望東宮的門檐,極盡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騎曹參軍事,簡稱騎曹參軍,掌諸外府的雜畜簿帳、牧養之事,正八品下。
蕭衍走后,內侍給文帝斟茶,道“陛下,您給蕭世子如此末微官職,他會不會心有怨懟啊。”畢竟是要襲從一品的一等爵位的世子,竟是被任了個芝麻小官。
文帝哂笑著搖了搖頭,“這點憋屈都受不了,他就不算嘉城的兒子了。”
他的長姐是何等堅毅之人,他不是不清楚。
稍頓,文帝又問“對了,他去教的誰騎馬”
內侍道“原工部尚書沈尚書家的大娘子。”
文帝的目光,就像是穿過幾年的悠悠時光,看到了一個脊梁骨挺得筆直,作圖時眼神專注、神色嚴謹,腰間時常別著一把魯班尺的俊朗郎君形象。
想及這離宮的幾處宮殿、道路皆是沈時華在生時來帶頭修建、修葺的,不止宮殿華美精致,就連室外道路的精巧設計,也是真正達到了“晴時有陰,雨不濕鞋”的境界,文帝很是可惜地嘆出一口氣,朝內侍道“隨朕去玉華宮瞧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