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只在鼻中冷嗤了一聲。
沈蓁蓁學的禮義廉恥此刻倍受沖擊,一個女子,哪能與父子二人輪換著那樣?那若是生出兩個孩子,該是何輩分?
不知是用腦過度還是怎地,沈蓁蓁有些頭重腳輕,腿軟了下,差點跌倒,幸而蕭衍摟住了她的肩。
“怎的了?”蕭衍低聲問。
沈蓁蓁想推開他,可身子有些不對勁,她目眩眼花,眼皮發沉,一側胳膊虛虛靠在他心口,雙手狠狠掐著手心,撐著一口氣,要看當初害她的人的下場。
她答:“沒事,你別說話,我要聽隔壁的事。”
蕭衍道了聲“好”,同她一同側耳傾聽。
隔壁的兩人此刻正被明亮的火光照耀著,在眾侍衛的目光灼灼中,跟狗一樣脫離彼此,還被澆了一身的臟水,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李耽高聲怒斥:“看什么看?全都給我滾出去!滾!閉上你們的狗眼,滾!”
一個皇子,還是被文帝寄予厚望、守著長安城的齊王,再如何粗俗,皇家教養在,當眾連續幾個“滾”字能這樣高喊出口,定是氣急敗壞無疑了。
蕭衍諷刺地笑了下,“怕是嚇‘壞’了。”
沈蓁蓁贊同道:“就該多嚇嚇他們,不知廉恥。”
蕭衍看一眼面龐坨紅的小娘子,知她沒明白他的意思,也并不解釋是哪里壞,只嗯了聲,繼續聽隔壁的動靜。
沒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音,只聽得一聲熟悉的粗獷高聲:“二殿下,您與鄭婕妤要不先暫時出來一趟,我們先救個火?您看,還燒著呢。”
“鄭婕妤”、“暫時出來”,真是既一針見血,又暗中帶著諷意,偏還讓人沒法當面發怒。
大魏民風開放,男女私會不是什么稀罕事,否則也不會有律法規定,丈夫與人有私,律法是鼓勵妻子也享受相同權利的。可這二人的最大問題在于,身份上是繼母子的關系,而這女子還是皇帝的嬪妃。
亂倫的私情,被一眾人當場發現并圍觀,何等丟人。
鄭婕妤攥緊著并未蔽多少體的衣袍發抖,齊王李耽怒瞪說話的侍衛。
從穿著上看,身前幾十人皆是侍衛打扮,而離宮這里的侍衛不少原本是臣工們的侍衛,進了離宮后,接受統一管理,被安排在這種半夜巡邏這等辛苦卻不如何重要的崗位。
李耽在朝事上政敵不少,幾十個人在此,毫無要退下的意思,他心中雖有所覺是被人盯上了,但當下要一一過問這些人的身份,顯然不現實。
沈蓁蓁聽出了石柒的聲音,踮腳附蕭衍耳邊問他:“你的侍衛么?”
小娘子與他如此親近,蕭衍勾著嘴角點頭,笑道:“他在賭技上爛得一塌糊涂,花了我不少錢。”
兩人鼻息相距極近,蕭衍不由心猿意馬,視線挪到沈蓁蓁香甜的唇上,喉結滑動,聽沈蓁蓁又道:“所以靠賭輸散財,從而得了眾多人擁簇?一有事,人們都一呼百應。”
蕭衍目露贊許。
借著門外透進的火光,看沈蓁蓁垂目若有所思,也不知是否是提到錢財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