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方是個病人,擦拭間,能給予的配合有限,蕭衍要掰她轉身背過去,沈蓁蓁卻跟他反著來似的,人一翻朝他,口中更是哼唧了一聲。
此聲入耳,蕭衍身子一僵,滑了下喉結,一時間,喉中溫度攀升,額上的汗好似比沈蓁蓁出的還多。
“煎熬”二字,此刻他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如何寫了。
蕭衍抽出手,丟了帕子,去喝了半壺李蒔剩下的茶,對著窗牖縫站了好一會,才折身回來。
他自然不會去碰他不該碰的地方,只將他見過的肌膚細致地擦了一遍。
一場煎熬下來,大汗淋漓。
只剩最后一處胳膊時,就見沈蓁蓁張開干涸的唇,含糊其辭道:“不……”
她說的太輕,也說的斷斷續續,蕭衍只好把耳朵朝她唇邊低下去,聽小娘子虛弱地哭泣道:“沈約……穆穆,三郎……”
風吹進屋,燭火晃晃悠悠,燈光照在郎君半邊臉上,半邊臉在陰影里,將他清雋立體的面龐襯托得幾分銳利。
蕭衍簡直被氣笑了。
三郎?
聽聽,這個沒良心的小娘子,病了痛了,他默默無聞地當著下人伺候她,她人尚在他的床榻上,竟還不忘叫人家謝三郎呢!
如若他沒帶她回屋,而是回她自個那處呢?
三郎。
蕭衍沒好氣地將手中帕子一丟,伸手就將沈蓁蓁身上他啃過的地方蓋住,權當取他辛苦一番的報酬。
“嗯”一聲,沈蓁蓁還真就被他給弄醒了,睜開眼睛,迷離看他。
蕭衍一驚,收手,拉被子,蓋住它,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
有那么點心虛的意味。
他正要起身即走,不妨沈蓁蓁一下拉住他,哭道:“別丟下我,我怕……”
蕭衍不知道自個是怎么躺去沈蓁蓁身邊的。
大概覺得她哭得實在太過可憐,大概他忽然有些想趁人之危,總之,沈蓁蓁讓他別丟下她,他不過是順勢而為。
小小一具身子窩在他懷里,哭了會的沈蓁蓁繼續昏睡了過去,蕭衍摟著人,察覺她高熱已退了些,總算舒出了一口氣。
這位郎君就是如此健忘,這下儼然是忘了什么謝三郎的事了。
他一邊心嘆著她這小腰實在好摟,一邊開口想與人交流:“蓁蓁,醒來后,莫要再這般倔了,成嗎?我何曾對不住你?”
可這時病得糊涂的沈蓁蓁能知道什么?
被人呼喚,她也只是因他就在她耳窩里說話,惹得她耳朵發癢,人又被他摟得過緊,不適地挪了挪身子。
似夢到了什么,沈蓁蓁抓緊他胳膊,口中喃喃:“蕭衍……”
夏日衣衫本就薄,蕭衍即使合衣而臥,也體會得到他懷里小娘子的溫度和別的。她還抬腿踩了他幾下。
如此,蕭衍徹底僵住身,不由心猿意馬。
心隨所動,他抬起沈蓁蓁小臉,俯臉吮她的唇,嘗到她口中方才他渡過去的藥汁的味,也覺得好似只剩了甘草味。
剛被清潔干凈的小娘子被人攪得又出了些汗,迷離中,虛著眼看了下人,見是蕭衍后,輕輕喊了他一聲。
蕭衍睜開眼,從她臉上抬頭,與她四目相接。
“蓁蓁,識得我是誰?”
沈蓁蓁的記憶約莫還留在蔣州,她點頭,“你怎么來了?”
“哪?”
“蔣州啊。”
蕭衍無奈道:“哦,你人還在蔣州呢。”
“你來尋我的么?”
突然,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響。
蕭衍放開小娘子,猛然坐直起身,將沈蓁蓁牢牢裹入被衾里,霎時做戒備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