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趁人之危!”
——同樣的話來自不同人的口中,數落的對象卻是那囂張跋扈的同一人。
凈室中,將婢女全數潛走,沈蓁蓁口中邊輕聲嘶幾聲,邊緩緩抬腳入水,一不小心著急了些,她又暫停動作,蹙眉“嘶”了下。
嘶完再恨恨罵那位罪魁禍首第八百遍:“混蛋!”
但凡她有空喘口氣,拒絕的意愿剛起個頭,某人的唇就湊上她的,讓她毫無再說話的機會。
帶著壓迫性的、繾綣不已的親吻,伴隨著極具蕭衍氣息的玩世不恭,讓她如何招架得住?
沈蓁蓁垂首看看自己,想方才經歷的一場磨難,想自己回來時腿腳顫顫的狼狽樣,小拳頭狠狠捶了捶水面,捶出了幾個水花。
重陽節,她最倒霉無疑。
沈蓁蓁以為,今日的秋宴,她是所有參宴人中最倒霉的一個,可謂毫無所獲。
自然不是。
最慘的、最激動的,都不是她。
李晤腫著臉回了秦王府。他本就是敏感多思的一人,深覺沿途遇到的下人都以看好戲的目光在看他,為泄心頭憤,一進了屋,他就命人去帶女人來。
秦王府的幕僚杜越聽聞他回府,帶著消息前來求見,在門外遇到剛領命而出的侍衛。
杜越很是禮貌地朝人拱手道:“有勞方侍衛朝殿下通傳一聲,屬下手上有要事匯報。”
方侍衛剛在屋中承受過秦王的怒火,加上有任務在身,此刻哪有心情替杜越傳話,黑著臉敷衍了事道:“殿下沒空,杜先生回罷,明日再來。”
“可此事非同一般,是……”
“杜先生。”方侍衛打斷杜越的話,重復道:“殿下沒空。”
杜越這樣的謀士,雖沒有官職在身,但作為給主子出謀劃策的文人,向來得人尊敬幾分,尤其他這種已經做到首要幕僚之一的,能力頗受主人肯定,便更得人敬重,不論走到哪里,無不被人以禮相待。
可當下卻被人粗暴地打斷了話,駁了面子。
心傷之余,杜越不免有些不明所以,人遂就定在了原地,一時沒其他動作。
是以,他就見識到了更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見識到了秦王的“沒空”,是因先于謀士,要忙著“接見”幾位十來歲出頭的小小娘子們。
聽著內里不多時就有不堪入耳的動靜,間或有哭泣哀嚎的聲音,杜越的眉頭越揪越緊,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
呆坐榻上半晌后,走至桌邊,提筆寫了一張紙。
……
秦王憤怒地興奮時,另一郎君同樣心潮澎湃。
回了鄭府,鄭朗徑直去了父母處,言明今日救了落水的沈家女,預要迎娶人進門,請父母派媒人去提親。
與他預料之中的反應幾乎一模一樣。
二老驚訝片刻后,鄭父“啪”一掌拍桌而起,怒道:“沈家女無故落水,就是勾引你這樣腦子單純的郎君!皇宮里那么多侍衛,用得著你出手?你還真上當!你在邊關這幾年,可是忘了這長安城女子們的風氣了?怎么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