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從容貌看,比起劉氏妖艷的姿色,張氏面貌倒顯得平凡不少,但她勝在膚色白皙,氣質嫻雅。
劉氏口中這一夸,張氏還很是受用地紅了下臉。
沈蓁蓁緩緩走近二人,接話道:“劉姨娘手中的錦緞,可是東市錦多閣的?”
“錦多閣”三字入耳,劉氏面上的笑僵了瞬,復又恢復正常,平靜見禮道:“不錯。大娘子怎得空來了。”
沈蓁蓁意味深長問:“劉姨娘很意外?還是說,這處不歡迎我?”
劉明瓊一驚,忙道不敢。
沈蓁蓁一向性子平和,說話鮮少夾槍帶棒,張氏察覺出氣氛微妙,朝下人使眼色收了布匹,叫人去備茶備點心。
她上前拉著沈蓁蓁的手,親切道:“大嫂不是說你帶三娘子和三郎出門了,怎沒見兩個小的,就你一個人回了?我給三郎備著生辰禮,剛送過去,也不知他喜歡不喜歡。”
沈蓁蓁自然道沈約定會喜歡之類的話,又與張氏客套一番,
這才道:“叔母何時得空,我與婳兒陪您一道去錦多閣現場選選布料,聽聞那家鋪子里花色的織法尤為特別,是來自隨州那處的法子。”
不等張氏回應,沈蓁蓁看著劉氏道:“劉姨娘原就是隨州人,又挑了錦多閣的布料,想必該識得他們的東家罷?聽聞那東家也姓劉。”
她將話挑明了說,劉氏本就性烈,也不打算藏掖,笑著回道:“識得的,錦多閣正是我幼妹做的生意。”
沈蓁蓁波瀾不驚地笑了下,倒是張氏訝得張大了嘴。
她斷然想不到,這劉氏的幼妹還能在東市支起一間鋪子,東市一間鋪子值得的錢,那可不是小數目。
她雖然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劉氏出身,姐妹往前都在教坊,也是沈家花了不少力氣,才將人弄出來的。
張氏猶豫地問道:“可是往前來府中做過客的那個娘子?”
劉氏點頭,“是她。”
張氏又道:“倒是幾年沒見她來了。”
沈蓁蓁勾了勾嘴角,看向劉氏的目光多了幾多興味。
大筆錢財已經到手,又生的是女兒要挾不了沈時華,沈時華人也沒了,除了這宅子,姐妹二人再無更多可以謀劃的東西了,小劉氏還來做什么?
瞥見沈蓁蓁今日毫不掩飾的反感目光,劉氏驚怔了下。
她是知她去了萬慈寺,見到了那些人,可接濟萬慈寺的“流民”可遠遠不止她一人,長安城內多少士族夫人出手啊,她私以為沈蓁蓁可猜不到她頭上。另外,此后就沒見沈蓁蓁有何異常動作,她才覺得是自己一時多想了。
然今日,這位大房娘子,又為何如此?那一雙眼,分明清黑,她卻無端看出了別的意味。
腹中打鼓,劉氏硬著頭皮與張氏和沈蓁蓁客套幾番,借故告了辭。
回了梅苑,從出門探消息的婢女口中聽聞今日沈蓁蓁去了崇仁坊,又聽完沈蓁蓁前去的緣由,劉氏急躁地站起身,臉色煞白,“你是說,蕭家世子知道阿光了?”
婢女點頭怯怯點頭,“二娘子是這么說的。”
劉氏在房中來回踱步,半晌后,吩咐道:“今夜我要出趟門。”
婢女提醒道:“夫人可是忘了,老爺今夜是要歇在梅苑的。”
劉明瓊目露果決:“取些藥來,待他睡了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