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再度聚在了二房“歲安堂”。
沈時秋被人連夜帶走,所有人都亂了。
沈婳帶著籌齊了的大筆錢財,甫一回家,就見母親張氏撲在伯母周氏懷中哭泣,沈蓁蓁站在二人身旁,沈霽負手有些慌張地踱步,劉明瓊也站在門口不遠低低吸著鼻子,唯獨不見她阿耶。
她心中陡然一沉,深覺預感不好。
見她出現,沈蓁蓁朝她招了下手。
沈婳上前去,還沒開口問話,就聽到張氏哭道:“離最后期限這不還有整整兩日的啊,他們怎么能這般不講理,直接就那般粗暴地將人帶走了!我們這不正在想法子籌錢著么……”
張氏的話意味著何事發生,不用人深想都能聽得出。
沈婳面色一白,心中喜悅霎時蕩然一空。
她抱著僥幸大聲問:“誰帶走了阿耶?”
沈霽踱步的腳步一停,兩步走到她跟前,沉聲道:“鑫寶賭坊的人。”
沈婳不岔道:“還有兩日期限,他們怎么能將人帶走了?”
沈霽搖頭嘆氣道:“具體情況并不清楚,只知道是阿耶下值回家途中被人攔截,對方幾個莽漢聲稱是鑫寶賭坊的人,上了牛車就將人給從里帶了出來。”
沈婳差點跌倒在地。
見她身子虛晃,一旁的劉明瓊伸手,輕輕攙扶著她的胳膊,被沈婳嫌棄地甩開。
沈婳恨聲問:“這事兒與你有沒有關系?”
劉明瓊怔一下,隨即紅著眼哽咽委屈:“二娘子,你說這話簡直是在刓我的心啊……”
“婳兒。”沈蓁蓁上前來,“莫妄加揣測了,劉姨娘一個婦道人家,成日囿于后宅,既要照看四郎,還親力親為做了不少吃食給個房,又哪兒來的本事和時辰做這些事。”
分明是一句勸說的話,沈婳和劉明瓊同時聽出了暗示的意思。
是說她背后有人。
劉明瓊被她一噎,深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沈蓁蓁似乎在用沈曦提醒她。
劉明瓊收回攙扶沈婳的手,同時心生奇怪,分明他們的人就要將宅子買下來了,卻忽然發生了這種變故。
歲安堂內,兩個長輩都在六神無主地低低抽泣,三位小輩也是一臉迷茫,見眼前一幕,劉明瓊忽然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就像他的庶妹忽然消失一樣。
按劉明瑤的婢女的話,劉明瑤與沈冉冉是被衙門的人趕出了宅院,可是已過了數日,她都沒有收到她遞來的任何消息,不知她母子二人去了什么地方連,東市鋪子收錢的日子也沒現身。
誠然,劉明瑤該做的事也已經做完了,在長安城內并無多大的存在價值,反而會徒增他人的懷疑、讓被別人掌握更多的證據,但說到底也是她的親姐妹。要說劉明瓊鐵石心腸到毫不擔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當下更令她頭疼的,是沈時秋的忽然消失。
沈蓁蓁默不作聲,用余光悄悄打量劉明瓊的一舉一動,見她眉頭緊鎖,她諷刺般的勾了勾唇角。
夜深了后,沈蓁蓁善意提醒道:“霽哥哥,不如請人幫忙想想辦法。”
沈霽正愁眉不展,想著到哪里去找些人,連夜出門去查一查,一聽沈蓁蓁此話,當即問道:“蓁蓁妹妹,有辦法嗎?”
沈蓁蓁話落,豈止是沈霽,屋內何人不激動?他們的目光齊刷刷放在了沈蓁蓁臉上,等她說話。
沈蓁蓁言簡意賅:“報官。”
“不可以!”張氏忽然激動道,從座位上站起來,一下面無血色。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補充道:“你阿耶一向好面子,這樣的家丑如果外揚出去,回頭他沒臉見人。”
沈蓁蓁心里莫名被刺了下,跳得厲害,見張氏驚慌失色色,本能覺出幾分異常。
她面上不顯,照舊端著一副嫻雅體貼姿態,說她的思慮不周,還是想別的法子,這才打消了張氏的顧慮,張氏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