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真會辦事兒啊。”
話音一落,下首的車家主君車永術即刻躬身,“屬下有罪。”
李晤陰鷙的眼盯他半晌。
“去查,究竟是誰將他帶走的。”李晤往香爐中一勺一勺地放藥粉,“他們不告到刺史府,就不會有人來為難你們,你的鑫寶賭坊不會有事。”
車永術道:“殿下認為會不會是沈家人自個搞得這么一出?既藏了人,反倒還又找我們要人。”
李晤嗤笑一聲,“劉氏是吃素的嗎?要是演的,一家人從上到下能哭得那么逼真、毫不露破綻?你是當本王傻還是誰傻?”
“屬下不敢!”車永術將腰彎得更低,“那崇仁坊……還買不買?”
“叮”一聲,李晤的銀勺撞到裝藥粉的碗邊,這是耐心耗盡的意思。
李晤陰著嗓子,咬牙切齒道:“那你覺得,買,還是不買?”
車永術不敢抬頭,“屬下明白了。”
車永術退下后,有人上前朝李晤道:“杜先生重病不起,府醫說,怕是……無力回天了。”
李晤皺起眉頭,“真沒救了?不說一個風寒而已。”
那人回道:“久咳不愈,前幾日就吐血不止,屬下去了杜府,杜先生眼下是臥床不起,喜識不在。杜夫人說杜先生先前有言,官樽屆時運回蜀州。”
李晤意外挑眉,“運回去?他孤兒一個,運回去作甚?”
“屬下不知。”
翌日傍晚,長安城南三十里,接近望遠鎮的一條大道上,牛車載著一個黑色官樽,身懷六甲的杜夫人、兩個幾歲的小郎君一起扶著前行,他們身后,一隊隨從隨行。
眼見著要到渡口,即將走上水路,忽然傳來一陣“踏踏”馬蹄聲。
杜夫人心中猛跳。
不多久,一隊帶刀侍衛就追上了這行隊伍,成一字排開,停在了牛車跟前,逼停了牛車。
來人高立馬上看著母子幾人,領頭之人高聲問:“杜夫人去何處?”
杜夫人一看是杜越在秦王府的幕僚,啞聲回到:“老爺病故,我按他的遺囑,將他的官樽送回老家。”
對方再道:“同僚一場,我們兄弟幾人來給杜先生送行一程。”
杜夫人臉色一白,強制鎮定道:“怎敢如此興師動眾勞煩你們,幾位的心意,老爺在天之靈也欣慰感激,還是回去罷。”
對方不為所動。
“噯,杜夫人莫客氣,秦王殿下也有令,要我們護送杜先生至蜀州界。”
聽到這種話,杜夫人渾身僵硬,趔趄了下。
這時,一位小廝模樣的隨從扶住她道:“夫人無事罷?前頭再走五里,過了這個望遠山,便是望遠鎮,天色已晚,不如在鎮上歇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他們一行原計劃是在望遠鎮換水路,而后假死的杜越便可以從官樽之中出來,然后幾人再偷偷喬妝,改道去北方,從此隱姓埋名生活。
不想,卻如杜越先前所料,即使他死了,秦王也不會放心他離開長安城,定會派人來核實的。
杜夫人聽出了隨從這人的暗示,點頭應下。
望遠鎮鎮頭的路邊,杜夫人的隨從支起來兩個簡易的歇息帳篷,杜夫人母子幾人進去其中一個歇息,其他隨從歇在另一個中,留下一人守著官樽。
夜里,萬簌俱寂。
秦王府的侍衛趁夜出來,看官樽處的守夜人打盹,用浸了迷藥的帕子捂住其口鼻,將人拖走。
另有一隊人上前,利落打開了官樽。
有個侍衛提起手中長刀,正要往平躺之人狠刺下去時,聽得杜夫人高聲:“你們做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