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情郎的錢,還是不還?
——這個問題,實際無比的沈蓁蓁本以為自己會答得斬釘截鐵:哪用得著還?
可當下不知為何,她卻是心生猶豫。
她沒覺得自己的本質變化,她的心態有變,說到底,該是因得了情郎的承諾,心中安穩平靜,而對生活的反應有所不同罷。
她很快要嫁人了。
在沈家姓氏被降低為別的等級的姓氏之前,她就已經找到了好婆家。
而他的堂妹也不遑多讓,如今的情郎還是一個王。憑她兩姊妹不蠢笨的頭腦,往后嫁出去后,想也不用想,沈家的幾個子弟定然會受到庇護。
未來充滿希望,心中充滿喜悅,沈蓁蓁的心態更平穩了。
她輕勾唇角,鼓勵沈婳道:“你不妨聽聽他的意思。”
沈時秋歸家,沈家上下再不是成日惶惶不可終日,張氏身子漸漸好轉,沈霽歸還她賬房鑰匙,并未提及任何永和十八年的賭債之事,同樣的,沈蓁蓁在與沈婳講沈時秋被捉一事時,亦沒講此事。
沈婳只知用不著她借來的錢,又得了沈蓁蓁提醒,當真打算去問李蒔對于這筆錢的意思。
然吏部近日忙碌不堪,沈婳去了幾次秦王府都沒見到李蒔。
二人再度相見,還是在皇家舉辦的一年一度的秋獵比賽上。
沈婳行事風格依舊,如去年一樣高調,一襲招眼的赤色騎裝,策馬揚鞭,她身后,沈蓁蓁亦御著一匹白馬現了身。
她本身騎術不高,跟著沈婳來到圍場外的起點時,安和縣主看得瞠目:“沈、沈娘子,你的馬……你與蕭表哥……”這就和好了?你與別的郎君“贈禮”“幽會”“共度春宵”,他都不介意嗎?
在一眾烏、黑等暗色馬中,白鶴這種駿馬歷來顯眼,更何況纏過蕭衍的長安城小娘子們都清楚,這匹馬的主人是誰。
李惜玥一句話似是而非,將近旁一眾小娘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沈娘子為何騎著蕭世子的馬?
沈蓁蓁做作地捋一捋耳邊細發,笑盈盈道:“怎么了?安和縣主想問什么?我的馬,有問題么?”
問題大了去了!
一個郎君這般珍貴的坐騎,出現在別的小娘子的胯-下,是什么意思?
沈蓁蓁如愿以償地看見周遭眾女疑惑中帶著妒意的目光,見李惜玥咬著牙不正面回來她,她再扭頭與沈婳說:“婳兒,聽聞鳴山這處有一種珍惜的白狐,你的騎射技術好,這次務必幫我獵到一只,我從蔣州帶回來了一些當地的白靈石,水靈透明,晶瑩剔透,到時候配在白狐皮上,搭配最是絕妙了。”
她頓了一下,“白靈石穿串做飾,那聲音碰撞時尤為清靈,戴在人身上,不止好看,當是極好聽的。”
幾個小娘子不免好奇,有人問:“你的白靈石什么樣?配別的毛皮可也能搭?”
什么樣么?不過就是玻璃珠子的樣子啊,不過玻璃坊只有蔣州一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