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蒔的路線太出乎人的意料,黑衣人們追了不多時,便被帶著進了一個峽谷之中。
峽谷之中道路多蜿蜒,有山石擋著視野,黑衣人們射出的箭起不到刺殺的作用,又因他們不熟悉地勢,追趕的速度大大降低,待追出山谷之時,抬眼一看,前頭哪還有半分馬匹的影子?
甩脫刺客的駿馬奔馳在山間密林,越過山澗,邁過石灘,跨過田野……
最終,有驚無險地停在了一處別苑外。
正是蕭家別苑。
恒王李蒔在文帝跟前是個不顯眼的皇子,就連封王也是順帶封的,封號“恒”比起別的皇子的“秦”“齊”“楚”這樣代表古時國別的大氣稱呼弱了不少,但在蕭家奴仆眼中,這位與自家世子常一起在此處秘密出沒的郎君是實打實的尊貴人。
因而,當李蒔現身在名為“赤霞園”的別苑門口時,門房遙遙地認出是他,就不像對待別人那般警惕,待馬停下,就上前迎上他二人。
李蒔默不作聲,緩緩翻身下馬,卻是在落地后身子陡然一個踉蹌。
仆人伸手扶住他,“殿下沒事罷?”
沈婳聞聲看去,立刻瞪大了雙眼——李蒔背后有一只箭矢,下方一片濕漉漉!
察覺到什么,沈婳利落翻身下馬,也扶住李蒔的胳膊,命令道:“快扶他進去,傳大夫!”
李蒔背部中劍,傷口有些深,卻好在沒傷在要害,被別苑的大夫熟稔地上藥包扎后,便臥床休息。
見沈婳在一旁蹙著眉,李蒔寬慰她:“我沒事,婳兒你莫擔憂。”
沈婳坐在床沿,看他趴在床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汗,“你快別說話了。”
得沈婳在旁陪伴,李蒔卻不想當真不說話,他撐著精神,要與沈婳講話。
可二人雖然關系有些變化,但說到底并不熟悉彼此,沈婳今日本是抱著與李蒔商量他那筆錢如何辦的目的,當下情況如此,便也不方便再說了。
二人不痛不癢地又說了幾句話,見李蒔精神越來越萎靡,沈婳替他掖了下被角,留他靜養,出了屋子。
卻不想,晚些時候,沈婳隨仆從端吃食進來后,李蒔發起了高熱,意識混沌,喊也喊不醒。
大夫匆匆而來,看過李蒔之后,道:“殿下的高熱必須要退下去才行啊,這樣燒下去可不行。”
見自己的情郎如此命在旦夕,沈婳緊張不已,立刻問道:“如何退?”
大夫道:“我給殿下去新煎一副藥喝,在藥熟之前,用熱水給他擦拭全身,將他身子上的熱散掉。”
“我來!”沈婳自告奮勇道,吩咐一旁的山莊婢女:“去備熱水。”
大夫悄悄瞥了一眼這位貌美小娘子,又看了眼床榻上昏迷的李蒔,想起方才給李蒔包扎時,這位小娘子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上身光潔的李蒔,猜測一二,沒說什么,起身告退。
沈婳不知自己的孟浪行為已經引起了別人的關注,在婢女去打水之時,他掀開李蒔背上的薄被,解開李蒔的褲腰系帶,將他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全數緩緩褪了下去。
郎君是一介皇子的身份,注定是尊貴之軀,肌膚雖然不及小娘子那般細膩,卻也白凈、光潔。
雖然見過某些圖,但這是第一次見到實物。
很是沖擊。
沈婳眼中落入一方與小娘子截然不同的頃長軀體,看著那些并不存在在她身上的毛發,一張小臉是越來越紅,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鼻腔里的呼吸都跟李蒔一般變了熱。
刷一下,她欲蓋彌彰地拉起被子,又將李蒔給蓋了進去。
婢女送來水又退下,沈婳自言自語道:“殿下,我這是幫你退熱才如此,不是想趁機輕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