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友人半晌后出現，見他獨自一人看著茫茫雪地發呆，拍他肩頭一下，玩笑道：“看什么呢？可是遇到雪中仙子了？”
鄭朗苦笑一下，喃喃答：“是啊。可惜又走了。”
友人以為他回他玩笑，便笑道：“那我們再去找一個便是！”
鄭朗咽了下唾沫，口中苦味四溢。
“走，太陽落了，看景色去！”友人催他。
鄭朗跟著友人走到一處與方才二人截然相反方向的崖邊。
晴日黃昏，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之時，山間層林紅遍，光明一片。
另一方向，沈蓁蓁被蕭衍擁在了懷中，一并遠瞭，看天上光影變化，秦嶺間一抹比火熾熱的嫣紅，仿佛穿越時空而來，亙古未變。
景色奇異而壯美。
蕭衍指著下方，道：“我們稍后去那。”
沈蓁蓁隨他的指尖低頭一看，依稀可見有幾個騰著白白霧氣的點，她問：“那是什么？”
蕭衍道：“湯池。驪山盛產熱湯，你知道罷？我們稍后便去享用。”
沈蓁蓁疑惑道：“我們今日不回長安城去么？”
蕭衍反問：“回去作甚？”
他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我不用上值，今日我們宿在這兒。”
“可我沒給阿娘說過。”
“你用得著說么？她不知你跟我在一起？”
正因為與你在一起才是問題。
不等她說話，蕭衍就再度開口：“你我如今光明正大。”
沈蓁蓁反駁道：“哪光明正大了？你我可沒成婚。”
蕭衍不理她的話，吹了個口哨，白鶴馳來，他將沈蓁蓁抱上馬。
片刻后，一個湯池山莊赫然在目，看奴仆們的打扮，沈蓁蓁就看出了些眉目。
她問蕭衍：“你的產業？”
蕭衍隨意嗯一聲，問她：“先用飯，還是先去池里？”
自然是先去享用熱湯了。
奴仆引著二人往前，繞過一個假山，偌大的溫泉池便映入眼前。
四周白氣騰升，煙霧繚繞，奴仆退下后，僅剩一男一女呆在原處，難免多了一絲旖旎。
沈蓁蓁抬眸看他，猶豫著問：“這里，就這一個湯池？”
蕭衍扣住她的細腰，邊解她的衣裳，邊問：“怎么？你要一個人留在這個荒郊野外？不要我。”低啞的嗓子里盡是威脅。
沈蓁蓁看著四周烏漆麻黑中剩下的四角小燈，要反駁他這里那算什么荒郊野外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肚子里。
沈蓁蓁破罐子破摔，放下了搭在他手腕上制止他的手，由他替她更衣。
褪完衣裳后，二人進了湯池。
沈蓁蓁對湯池這種水很是新奇，入水后亮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感受渾身的暖意，準備在其中好好享受一番。
蕭衍叫了句：“蓁蓁。”
沈蓁蓁轉臉回望，只一眼，就跟踩入了別人張開的捕網一般。
郎君的手一伸，她便沒了重心，被他撲進了水，接著被他吃了進去。
沈蓁蓁仰著細白的脖頸，看著天上繁星點點，聽著水花拍岸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活這十幾年學到的廉恥，與喉中艱難忍住的吟詠一樣，就這么被蕭衍一下一下撕得粉碎。
偏有些人并不喜歡安靜。
蕭衍嘖了聲，“蓁蓁妹妹，好似，又長大了。”
“你羞什么？只有這樣，才有樂趣。”
“唇都要咬破了，張嘴啊！我喜歡聽……”
這廂二人在驪山歡鬧，長安城的沈府卻人仰馬翻。
就在沈婳說要去蔣州的當日，尚未等沈時秋下值回家，她留書一封，便離家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