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參軍附和道:“清月姑娘才情橫溢,遇到蕭兄這等樣樣精通又懂得風雅之人,難得啊,難得!”
被人助力,清月在一旁心中樂開了花,羞怯道:“郎君謬贊了。”
蕭衍半瞇了下眸子,看了她一眼。
原來才子佳人,風流快活,在男人心中,竟是這樣的一種美談。
沈蓁蓁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將手中的杯盞“噹”地一聲砸在了案上。
沈婳驚了下,問道:“阿兄,你怎么了?”
剎那間,沈蓁蓁眼中的淚珠一下子匯聚。
沈婳愕住,眸中有些慌。
沈蓁蓁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好半晌才道:“隔壁委實太吵,不若我們換個地方。”
這個時候,她是不可能沖去蕭衍的同僚跟前質問他的,可再在此處心平氣和待下去,她實在做不到。
沈婳也正覺得這下下去沒法喚樂伶,朝侍女道:“我們要換個聽曲的房間,你安排一下。”
片刻后,姐妹二人便出了這間房。
不得不說,蕭衍這個郎君,還當真很有讓人心中發哽的本事。
那頭沈蓁蓁一腔梗塞地出了屋,這廂留在屋中的人也不見得多么舒心。
清月是真沒想到,從頭至尾,這個郎君當真一派來花樓聽曲子的架勢。彈完箜篌,他問她可會別的樂器,她換了琴彈,彈完琴,那郎君又問她可還有別的本事。
仔細一想,今日還是她當了百花樓的花魁以來,第一次一曲接著一曲,整整奏了兩個時辰不帶停歇的。
到后來,清月甚至都不用蕭衍吩咐,自覺地換起了新樂器,再叫來樂伶們配合。
蕭衍全程就這么淡淡地看著她,那眼神,與看一個樂器沒多大區別。
清月心中卡著一股子酸澀,上不上去,也下不下來。
兩個時辰之后,樂伶們來了幾波,曲也聽得耳朵差點生繭,蕭衍撐著桌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今日就到這兒罷,明日再來。”
全程不動聲色只悶頭觀察周遭的何俊也隨他站了起來。
見陸參軍和王參軍已喝得迷糊,支支吾吾地說著醉話,蕭衍擺手道:“他們留在這,我們自個走。”
旋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從百花樓出來后,蕭衍揉了揉眉心,嘆道:“沒有,叫了一圈人,根本沒有劉明瓊的蹤跡。他們的人也小心,連如廁都被人隨時跟著。”
一向耐心的何俊道:“多來幾回,總歸會有發現,只要他們人在這個樓里,就總歸會有破綻。”
尚不知今日此行已被某位小娘子發現,蕭衍點頭道:“有幾分道理。”
二人皆是說做就做的性子,自這一日起,接連多日,蕭衍何俊等人都在百花樓“作樂”,他的身份也不脛而走。
無一例外的,蕭衍次次皆點清月來作陪。
旁的花娘無不朝清月投來羨慕不已的目光,只有清月自個明了,每次去見這位郎君,無非就是吹拉彈唱,屬實沒甚新鮮。
但能得蕭世子這樣人物的另眼看待,畢竟是佳話一樁,在旁人嫉妒羨慕的目光中,清月自欺欺人地覺出了某種圓滿。
燈火昏昏,長夜未央。
車季身著一身黑衣,到了秦王府,被人帶去了李晤的書房。
車季皺眉道:“近日蕭世子與人常去百花樓買醉,家妹他們二人的行蹤,怕是要敗露。”
李晤雙手握拳,“不在百花樓,又該去哪里合適?”
沒有一個地方,能比花樓更適合放自己的人,既能很好地藏好身份,又能使她們正大光明地同官員們溝通。
車季咬牙切齒道:“在里頭早晚會被蕭世子他們識出。”
李晤低聲:“換地方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