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李蒔獻上的那些嫩秧子,鄭秀貌美,身姿玲瓏,又會得一手狐媚手段,正是男人在夜里最喜愛的那種,所以當文帝踏入她的紫云宮的那一步,便注定鄭秀這個被冷落了一陣的婕妤,會再度得到帝寵。
文帝走后,鄭秀的貼身宮女冬梅夸她道:“還是婕妤您有本事,讓咱們小主子在水中閉了會氣,圣上果不其然就緊張不已地來了。”
鄭秀沒了方才面對文帝的那股熱情勁兒,懶懶地靠在坐榻上,提唇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道:“畢竟是他的兒子啊,縱使后宮的女人他不在乎,兒子的命總歸是要緊張的。”
鄭秀頓了頓,又補充了句:“縱使不是親生的。”
冬梅面露驚慌道:“主子您可慎言,隔墻有耳。”
鄭婕妤道:“怕什么怕?沒看李元逸同他長得有多像,太后不常說與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么。”
從鄭家出來的,冬梅往前是替鄭秀和李耽望風的人,太清楚李元逸是誰的種,繞是李元逸同文帝生得像,她依舊擔憂東窗事發。
便提醒鄭秀道:“小主子頭頂的發旋如今越發顯眼了,是不是得想些法子?”
鄭秀這才目露嚴肅,道:“你想想辦法,看看太醫院有沒有能用上的人。如果不成,便給四郎傳句話,讓他在民間問問。”
冬梅鄭重點頭。
鄭秀那廂的需求傳給鄭朗時,鄭朗正在挑燈夜讀,為三月的科考做準備。
去歲九月,他已經考了一次半制舉考試,最終結果不盡人意。他雖得第三名的好成績,吏部推薦他入六部的提議卻被文帝摁住未發,他畢竟不甘心,始終想走文臣的路子匡扶濟民。故而,今年打算再考一回試試運氣。
永德八年的科考也與往前不同。
在經過去年九月的制舉試驗后,這年的科考會正式采用“糊名制”,給所有應試士子提供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環境。
春圍參與人員更多,對于鄭朗來說,這回的競爭無疑會更激烈,因而他學得更刻苦。
但鄭秀的那件事關系到整個鄭家安危,得知需要他助力后,鄭朗對此不敢馬虎,白忙之中抽空打探起來長安城內的各個民間大夫。
三月初三,又是一年上巳節。
卻說沈蓁蓁同蕭衍的婚事傳開后,那些被文帝的《姓氏志》列為一等姓氏、被規定不能互相嫁娶它等姓氏的人家,也仿佛得了一種鼓勵般,也都學著蕭家,悄然與它等姓氏聯姻。
沈蓁蓁名花有主,這“主”還是蕭世子這等前途無量的郎君,于是正如她先前所言,那些嫉妒她的人,也都開始逐一巴結起她來,春水碧于天,邀請她畫船聽雨眠、踏青賞花之人可謂不計其數。
連帶著的,沒落了的、被列為三等姓氏的沈家一時又成了長安城媒人之中的香餑餑,上門來求娶沈婳之人可謂不計其數,甚至還有給沈霽說親的。
沈時秋夫婦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眉開眼笑地接待了好些名門望族,私下里找了兄妹許多次,吵嚷著,今年該是定下親事為佳。
沈霽和沈婳無奈對視,一個覺得自己將將及冠便成婚太早,一個是還跟李蒔那廂有些瓜葛,根本無心嫁人。
這日佳節之際,趁著蕭衍邀請出游踏春,兩兄妹一大早就同沈蓁蓁一起溜出了府,一行人郊游去了。
幾人御馬去的一處桃花谷,正是桃花開的正美的時候,兩側落英繽紛,中間一個川流,屬實澄澄綠水,澹澹其波。
眾人到了地方后才發現,來此郊游的,遠不止他們四人。
沈蓁蓁看著不遠處桃花樹下站立著的李蒔,問蕭衍:“你叫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