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內倏地安靜下來。
他停到她身前僅有五步的地方,紀寧抬頭對上男人的目光。
男人眼瞼半垂著,眼尾有暗影投落,說不清的侵占氣場。他不釋放時是覺察不到的,但此刻在這方小小空間內,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他直直釘在了地面上。
“也不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半天才憋出一句,“是記者太愛挖坑了。”
他身上帶著多少流量,哪家的記者不想挖出點勁爆的標題回去發通稿,于是就把左右為難的問題拋給她,無論什么樣的回答都不是最佳。
她也不想在綜藝以外的地方去消費他,故而那些采訪能避就避,提前和媒體說好。
紀時衍就撐在桌邊看她,盯了她通紅的耳朵一會,他徐徐開口。
“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少女此刻就站在他面前,除了耳朵稍有變色,其它一切正常,仿佛為那個吻輾轉反側的只有他,而她冷靜得像是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天之驕子紀時衍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而紀寧也在他的注視下搖了搖頭。
她覺得自己沒什么好問的想問的問不出口,不想問的單獨摘出來問也不合時宜。就當是拍戲吧,沒有人拍完戲還要去問男主為什么那樣演的。
但少女搖完頭之后,發現男人偏頭瞇了瞇眼,好像對她這個回應非常不滿意。
于是紀寧只好垂了垂腦袋,開始搜刮自己的提問箱,果然想到一個什么“對了。”
“嗯”他尾音稍抬。
她指著他搭在桌邊的手指“很好奇你為什么一直戴著尾戒。”
“”
一整天都在思考吻戲的紀時衍,聽到這種不痛不癢的提問,不禁蹙了蹙眉“就這個”
她抿了抿唇,無數語句在舌尖來回滾動,但最后選出來的還是一句
“就這個。”
男人停頓了幾秒,認命地低嘆一聲,這才道“幾年前拍戲的時候刀把手指劃傷了,留了個疤,怕被粉絲發現就隨便找了個戒指套上。”
“疤過了一年多才好全,戒指戴習慣就懶得摘了。”
那個在坊間被賦予無數特殊意義的戒指,背后的原因竟簡單得讓人失語。
紀寧輕輕啊了聲“怪不得。”
粉絲的確不愿意看到愛豆受傷,但男人拍戲難免會磕磕碰碰,受了傷也就只有瞞。而他也是真的瞞得非常好,居然沒有人知道這個戒指是為了藏傷口。
聽到她的回應,男人笑了笑“不然呢,你以為是什么”
“我沒什么以為的,”她闔了闔眼,“只是營銷號他們經常說是”
剛剛還有些不悅的男人不知為何心情又好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笑看她“是和女友的定情信物”
她頷首。
“都胡說八道的。”男人自嗓底隱隱綽綽漾出聲氣音,偏頭瞧她,“你不喜歡”
紀時衍修長手指摸到自己那枚尾戒,輕輕晃了兩下,戒指就從手指上脫了出來。
“不喜歡我就不戴了。”她聽見他說。
而她自知自己根本沒有喜不喜歡的發言權,恍惚中好像聽到什么東西落在桌上,正要開口,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拿劇本的卓貢看到眼前場景愣了兩秒,這才笑著繼續開口“都站著干嘛過會就要開拍了。”